学辰跟许轻回了家,进门直接拉她去往浴室。
“你要干什么?我爸出去找你,马上就回来了。你,你,你,不会是想……”许轻被他迫到了镜台旁,无路可退。
“你刚刚的邀请,谁能拒绝?”学辰的手绕过她的耳朵,插入茉莉香的发丝。
“你大爷!”
“我爸是独生子,我没大爷。那件睡衣薄透露,容可谦不懂你,也不尊重你。”
学辰退后一步,顺着电源线找到吹风机,他目色清幽地看着她,许轻的身体有了电极,若非不受控的心脏抓到了某个强烈的节奏作为支点,她或许会晕倒。
闻讯归来的许励航透过磨砂玻璃看到镜台前的学辰正在帮许轻吹头发,乱哄哄的噪音把两个年轻的身影搅拌在一起,好像这辈子都纠缠不清了。
等他们出来,餐桌上已是满满的家常菜,沉默中的许励航灶神爷似的端坐席上,眉目间多了几分不容置疑的厉色。然而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迫学辰又吃了一顿午饭。
门铃响了,是刚刚那家餐馆来送牛肉。
许轻笑道:“你根本不是铁了心想走,你舍不得这个花钱捧你的……叔叔,对吧?”
学辰淡然应:“你头发还没干,在外面容易感冒,所以我才回来,而且我想跟叔叔当面道别。”
“小辰。”许励航停箸,“你坚持要走,到底是不相信叔叔还是不相信自己?”
学辰低语:“我只是不相信命运。”
“小小年纪信命?”许轻止不住嘲笑,“命运啊,就是失败者冠冕堂皇的借口,掩盖自己的懦弱无能,骗人骗己。”
“小轻说得有理。”许励航这次没有偏袒女儿的口无遮拦,“你拿这么个虚无的词儿晃点我,合适吗?”
“我7岁的时候父母就不在了,怕被债务连累的亲戚们没人收留我,他们说我命硬,克死了父母。从那时候开始我就知道,我死不死不需要跟任何人交代,也没有谁关心我是不是还活着。从小到大,轻易就能得到的东西从来就没真正属于过我,用双倍努力换别人一半的收获就很知足了。从遇到您开始,我就预感到这次会像以往经历的那样只不过是场梦。一句小辰,一杯茶,已经够多了。我不配也不敢那么自私,为了自己的前途让您为难。许叔叔,我最知道完整的家庭有多幸福,所以,我不能打扰您的幸福。”
学辰低低的一段话让许轻震撼,这地裂山摇的震撼朝她心脏正中射出一支利箭。
她眸光浮动,被泪花晕染出水一样的温柔。
许励航大笑:“小辰,演技实战算你过关,明天我就安排导演跟你见面。”
许轻这才明白,从学辰闯进她的卧室开始,不过一场征服观众的实力考验。
学辰被安排在客房,东西各有一张单人床,中间分割的屏风镶嵌了梅兰竹菊瓷板画。西面的门推开便是卫生间,阳台很宽,空荡荡的。
叠成豆腐块的桑蚕丝棉被让学辰想起了毕然写对联用的大红洒金宣,而床头那本《乌托邦》是李烨通篇读完的唯一名著。学辰发现每一种联想都是熟悉而陌生的就像他脚下的城市和面前的人。
刚刚躺下,许轻破门而入,端足了架势与他谈判。
还未开口,手机叮铃一声,许轻点开短信看了很久,迅速打了一行字,手指徘徊着,最终没有发送,她似乎在回忆着什么、挣扎着什么,最后懒懒放下手机。
“尹学辰,我爸不知道我和可谦的事吧?”
“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
“你要多少封口费?”敌意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