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梳妆台有不少戒指,给我一个。”学辰困了,懒得纠缠。
许轻将从小到大几十枚戒指收集一处,全部倒在他床上,两人的手指触向同一个戒指。
银质的,几何图案,简约耐看,与指南针项链很搭。
学辰套在左手小指,尺寸刚好。
“这是我小学时候买的,你当尾戒正合适。”许轻笑道,“确定要它?这可是最便宜的。”
“我又没打算讹你。”学辰也笑。
“我爸禁止我跟公司的艺人往来,多说一句话都不行。你明白封建□□毒害妇女有多深所以一定不会棒打鸳鸯让我和可谦抱憾终生的吧,你会保密的哦?”她的撒娇手法很高明,让听者觉得违逆她就该拖出去斩了。
“嗯。”
“你发誓!”
“空话有什么意义?”学辰他蜷起身体,背对着她。不记得哪位专家说过梦是没有颜色的,可学辰的梦总有云雾般拥挤的紫色背景,薰衣草花田里放飞竹蜻蜓的萧萧对他说,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亲人了,唯一的。
他说,我不能给你什么,至少现在不能。
她望着他的眼睛,举起手指,她说,我也不能跟家人和朋友公开我们的事,至少现在不能。只要你对我足够好,我就一哭二闹三上吊说服爸妈让我嫁给你,我发誓……
当发誓跟欺骗是同义词的时候,那句空话并非是无意义的,它是一条伪装成井绳的蛇,受过攻击的人再也不敢汲取爱。
接下来几天里,学辰做的最多的是跟随许励航拜访芳时的理事和旗下艺人,所有人都在关注这个初出茅庐没有任何演艺经验的孩子,质疑和看笑话的居多,许励航执意要把筹拍一年之久的《双夜》主演换成学辰,容可谦退居男二。而原本男二的热门人选陆明晓、黎潇等几个新晋小生也同时失去了机会。
练习室里正在切磋的年轻人聊兴正浓,不回应学辰的问好,年纪最小的陆明晓擦着学辰肩膀离开,一脸不屑地说:“空降兵还真是长了一副太子爷的相。”
allen是许总私生子的谣言甚嚣尘上。
allen改变了学辰存在的形状,奢华的服饰,时尚的造型,名贵的表,曾经与他毫无关联的一切霸占了他的身体。多了麦盟和造型师倪亚两个跟班,孤单却还是寸步不离。
学辰对这个艺名还没适应,芳时已经成立了allen工作室,倪亚跑遍欧洲为他选购服装和配饰,麦盟为他安排了演技课程,而学辰不愿与世隔绝,主动和《双夜》的演员们一起训练,结果贮物柜里被人撒了胶水,新款球鞋涂满芥末,他一出现便有人打扫练习室,整桶水泼在地上,蜿蜒到他脚边。
在许励航和理事面前对学辰谦恭有佳的年轻人,暗中却拿幼稚的恶作剧孤立他,他们因为强烈排斥学辰而组成一个新的集体。
尽管屡受排挤,学辰依旧对每个人笑,他知道自己笑起来比以前更强大,代价是内心自缚的茧越来越严密。
轿厢中只剩他一个人,终于有机会叹了口气,电梯在8楼停了,进来的人是容可谦,学辰抓皱了根据他经历重新修改的剧本。
笑与不笑,完全是不相干的两类人。
对着他,容可谦主动打碎了脸上的冰面具,嘴角漾起春江潮水里的温暖涟漪。他与学辰握手,静静地说:“大家在背后说你是我的终结者,也都在议论你和许总的私人关系。我知道那些都是无稽之谈。为了这个角色我半年没吃主食保持身材,机会给了你,说无所谓好像太虚伪了。”
“对不起。前辈。”他和自己偶像说的第一句话竟是对不起。
容可谦笑容里的红色焰火在眼角生出璀璨,他说:“斗舞那天我就知道你是个会发光的人,希望你珍惜这个角色。做演员最重要是有场并对自己极度有信心,你现在这个状态好像不怎么好,有什么需要我可以帮你。还有,我和小轻的事,请你千万别说出去,等时机到了,我会亲自找许总摊牌。”
从内到外的完美,令人叹服的心胸,电梯在19层停住,容可谦走了,学辰身心失重,眼前短暂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