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打的镜头许轻根本看不下去,为了赢得堂堂正正可以伤害自己,这个人究竟是可怜还是可怕?跆拳道比试不用看许轻也知道会是什么结果,但出乎意料和情理之外的是命题表演容可谦竟然也输掉了。
绝望。
表演的题目是绝望。
现场记者问学辰打动评委的秘诀,他说,没有刻意做什么,因为经历过,所以他知道人在真正绝望的时候不会哭不会笑更没力气嘶吼。
心死了,眼神也就麻木了。就像失眠的昨夜,黑暗里除了有许轻那句发自肺腑的讽刺,什么都没有。
四个比试项目,容可谦只在发展能力评估胜过了学辰。
依旧是芳时第一会议室,两份出演合同摆在了学辰和容可谦面前,璇姐优雅地砸了笔记本电脑,容可谦拉住愤然离去的她:“姐,你别这样。”
拍摄定妆照之后的几天里,许轻没有见过学辰,只是每天在餐桌上听许励航兴高采烈讲述他的近况。
“学辰腿上的伤还挺严重,好在没伤着骨头,麦子也真是的,做戏至于那么真?”
“我真没看走眼,小辰天生就是演戏的料。”
“小辰今天那个运动长镜头一气呵成,居然没ng,崔导都看傻了。”
“要赶在明年暑期档上映,时间有点紧,好在小辰跟得上节奏。”
十天了,他在她眼前消失了整整十天,许轻心绪不宁整整十天,父母亲自出马,调动一切人脉,发展能力评估学辰应该是稳赢的,可容可谦却在这个环节胜出。他分明告诉过她,绝不去媒体托关系,那么究竟是谁在背后运作?而学辰根本没有经过系统学习,他演的绝望怎么可能连评委都震惊?又是父母左右评判了吗?
从偷拍连环计、摩托车撞人事件到最后对决的结果,这么多偶然或必然,究竟谁是受害者,谁又是密谋者?
许轻想不通,解不开的结一个又一个。
听到有人敲门,许轻伸个懒腰,潘忆宁送来银耳莲子汤,可许轻吃什么都味同嚼蜡。
“妈,您觉得学辰这人怎么样?”她问母亲。
“你上高一时问过我,天天给你买早饭那个男同学怎么样,我说如果他坚持三年如一日对你好,我才能给你答案。后来你们各自上了大学,也不再见面,这事儿就搁下了,其实我一直觉得他可以考虑相处看看。”潘忆宁认真地说,“今天你问我小辰怎么样,小小年纪就没了爸妈,一般人在那种环境下没有误入歧途就算好的了,难得他还这么出色,小辰和你有互补又有相似,表面上看是个不错的恋爱对象,但他比你复杂太多,记着,火候可要掌握在你自己手上。”
“行了,我跟学辰没怎样,是他非要粘我,我爸又向着他,也就是多个陪我逛街吃饭的伴儿而已。”许轻转盼,她不想对母亲撒谎。那晚学辰私自吻她头发,他与她的关系成了迷局,有他的掩护,她与容可谦的感情才得以隐藏。
“哎,那痴心男同学木头还天天给你发短信吗?”潘忆宁提醒道,“这么多年,我就不信你没动过心思。”
“我早就不回他了,他一直发我有什么办法?”
潘忆宁目光斑驳,显然语意未完,可她转而笑道:“剧组在九份,你去那边玩儿两天吧。”
九份山城在瑞芳镇北部,离台北单程不过一个小时。山与海相互纠缠,相互守望又相互俘虏,古早的房舍建在陡峭的山坡上,一间叠着一间,显得拥挤而严密。几扇老窗伸出原木色的手臂,高耸狭窄的台阶上有只熟睡的小猫,这里的猫像被施了咒语的王子,慵散的骨架里装着抚古追昔的高贵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