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滢一头倒进学辰臂弯。

“抱抱我，韩熙……”她半醒着，喊那人的名字。

回了酒店房间，学辰问她：“喝水吗？胃难不难受？”

苏滢望着大红的窗帘，低语：“喝水吗？胃难不难受？”

连语调都是一模一样的。

学辰觉得有趣，逗她：“你看那窗帘颜色多正，扯下来给你做件衣裳怎么样？不过韩熙讨厌红色，除非是结婚用的……”

又是一字不差地复述，说完结婚二字，苏滢自由发挥：“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拉着学辰磕了三个响头，把他压在地上就要亲！

……

宿醉是一场病，病愈仍不愿醒。

“别装了，喝完酒没德行的样子我又不是没见过，洞房都入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学辰早就识破了。

苏滢抹着嘴唇，用头撞枕：“我怎么了呀？我……我难道……亲了别的男人，啊，我不活了！不活了！”

“还好洛攀在呢，用你的娃娃挡了……”学辰一指，银发的小布衣冠不整倒在床头，黑色骑士外套被咬得参差不齐。

“她叫kissmetrue，唐觅吃了一个月馒头酱豆腐攒钱送我的。”

“现在叫kissmedie更合适。”学辰坐下，坐到她身边。

“韩熙呢？”

“公司有急事，回国了。”

“哦。”她低垂着头，抱着娃娃，“那剩下的四天，我自己玩儿。”

“苏滢，你知道吗？人只有在濒死的时候才能甄别出什么是最重要的。”

她默然，不敢再看学辰的眼睛，那两束光直射灵魂，把人牢牢捆绑，谁也解不开。

“拍《双夜》出车祸那次。”学辰继续说，“许总的话，麦盟的话，医生的话，明明就在耳边，可是我听不清，唯独有一个声音，她说，霸着我的床不起来，信不信我吃完大蒜亲你！不管她究竟在不在意我的生死，她说要我醒过来，我就拼了命把眼睁开。”

“是许轻？”苏滢眉心一皱。

唇际浮上苦涩，学辰接着说：“放任直觉，原谅自己的一切不理性，别等到濒死的时候再去确定答案。”

苏滢不接话，兀自出门，漫无目的地走。透过街边小店的橱窗，两枚戒指静静睡在贝珠首饰盒。白金材质，薄薄的方形海蓝宝石平整嵌入指环，淡得几乎没有颜色。

对戒有个别致的名字，阳光刺青。

打磨不算精致，还能看到它睡在矿床中的样子，原原本本是唯一的设计感，流畅而精巧的造型召唤着海洋的灵魂。传说美人鱼的海蓝宝石一经阳光便能获得神秘力量，所以，工匠为它们取了这样的名字。

世上仅有这一对，试戴之后，苏滢便没有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