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早,麦盟和学辰就到了许家的老宅子。
家里有三位客人,服饰华贵,举止不俗,两家人围坐品茗,相谈甚欢,潘忆宁正把自己的签名作品交给另一个中年女人,对方双手接过书籍,如闻凤鸣,如见麟趾,柔和的面容上绽开仪式性的微笑。
麦盟回身问学辰:“小轻对面那小子就是乔森?”
学辰嘴唇一抿点了头。
麦盟踏进门:“有客人在啊,小轻,你还不给我介绍一下?”
乔森毕恭毕敬站起来:“我是小轻高中同学乔森,叫我木头也行。这是我爸妈,您是……芳时的顶梁柱麦哥吧?许叔叔刚刚还提到您呢。”
“许总一定说我成天咸吃萝卜淡操心。”麦盟脸色垮下来,可笑得轻松,“木头,什么时候也请我吃个早饭呗?”
“只要您赏脸,随时都行。”乔森竟当真了。
乔家人只当麦盟幽默,纷纷掩口而笑,继续之前的高谈阔论。乔森父亲说:“我出访首尔时去过小轻的母校庆熙,议程是跟韩国政府奖学金生们见面,北大、北语等多所高校的学生,优中选优送去公费留学的。校园里不是陡坡就是更陡的坡,路旁满满都是青葱之色啊!”
麦盟打量这非富即贵的一家子,而后将目光硬生生扣在许轻身上,她正捏着发尾,嘴唇稍动,手机刚好响了,而铃声正是学辰昨晚唱的那首歌。
请问贷款有需要吗?
她不急不恼问对方:“有啊,我要贷十个亿!”
那边果断挂线。
乔森憨笑夸她聪明,然后对学辰说:“allen也来了呀,呦,这才出道多久啊,先是演你母亲的misst,后是地产泰斗独生女,现在又冒出个国民好初恋,这招黑体质是治不好了。幸亏麦哥你本事大,绯闻刚一冒头就被按下去了,每一次都转危为安。对了,那个叫萧萧的你们怎么处理的?那孩子不会真是allen生的吧?还真应了那句话,谁最红,谁最脏。”
这话说的敌意十足,而乔森的母亲也叨念一句“戏子误国”。
乔家人神情一致,仿佛手里握着评判高尚与卑劣的戒尺。
麦盟忍到极限,可他没有发怒的资本,势均力敌的家族在一个寻常清晨谈古论今,在这么辉煌和谐的画面里,学辰反倒成了最碍眼的。
“您可别你这么说,许总一家还有整个公司,就指着这么几个戏子养活呢!”麦盟说着,闪开身体,很刻意地让学辰从阴影里显露出来。
学辰慢慢地从麦盟身后走到客厅的中央,肩头微微缩起,受到责难般的把视线埋到最低,整个身躯看上去疲惫得快要脱了形,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他眼中摇摇欲坠。
许轻魂不守舍地问:“你们几点的飞机?”
“呦,小轻这是轰我们走呢。”麦盟揶揄道,“早知道你们在商讨婚姻大事,我就不来打扰了。”
“不是!乔伯母是我妈妈的书迷,今天专程过来要签名的。”许轻赶忙解释又犹犹豫豫瞥了学辰一眼,看到他,她的世界就天旋地转。
“麦子,别耽误了航班。”许励航拖了长音,他看得出,麦盟眼中蕴满戾气。
学辰依旧安静得像不存在一样,隔了半天总算开口:“许总,那我们就先走了。”
几个人步伐一致地迈到楼门口,出来送客的潘忆宁欲言又止道:“姚澈在这行口碑不错,他学过医药和护理,我们叮嘱过他,小辰要是有什么不舒服让他多上心。”
麦盟微微应着,更像是在冷哼,他看到在潘忆宁的身后,许轻也默默跟着。
许轻径直走向学辰,憋了许久才说:“我去宠物医院咨询过了,口炎严重的话要拔牙才能治好,它腿伤怎么样?上药了吗?现在是不是疼得不吃饭了?一定要给它喝羊奶粉,喝牛奶容易拉肚子,我买了一罐。学辰你搬哪儿去了?小小猫跟你住一起还是在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