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是铭服饰唯一盈利的子公司。
学辰又是一夜未眠,他的时间是铜臭味的,每分每秒都恶心至极。
人与人的差别可能是生来注定的,有些人一辈子都在乞讨,而有些人将施舍当作精神上的温饱。
在拍摄杂志封面的现场,学辰遇到了执掌自己星途的主人,很久没见了,许励航亲和淡然的神态让人如临仙府,腾云驾雾,他有一张看着很舒服的脸,谈笑间适度保持威仪,在场所有人都很难将他与残忍的事联想在一起。然而,面善未必心慈,这是学辰从他身上得来的结论。
“许总。”学辰半躬行礼,视线一转便要离开。
“跟我谈谈。”许励航不容他推辞,“晚上的录影我替你推了,别找借口。”
他们在影棚后的休息区坐了下来,现场几个模特的拍摄还没结束,强光一晃一晃的,从缝隙里溜进来,蛰在学辰脸上,有些灼痛。
许励航站着,居高临下:“这么拼是不是不要命了?”
学辰将手挡在眼前,好看的眉眼被遮去了大半,他说:“我的命,都是从上天手里抢来的,总有还的时候。”
凌然的气息把灯光盖住,许励航走到他跟前:“小辰,我发小儿穆康回国开诊所了,带你去看看,至少先确诊到底是什么病。”
就算绝症的几率是万分之一,这个叫他小辰的男人还是会把自己的女儿隔离起来,在他高贵的逻辑中有条定律,厄运与不详是会传染的。
学辰的病因是跟许家不般配的出身,是来历不明的阴暗的过去,而这些,都是发光的未来也不能相抵的。
对于女儿的终身幸福,做父亲自然要权衡再三,不管这份关心是真是假,许励航也称得上仁义了。
“如果只是贫血而已呢?”学辰问。
“那就找个贤惠的姑娘好好照顾你。保重身体,好自为之,这样才有机会得到芳时最优质的资源。”许励航语调平平,他在跟他交易。
“许总。”学辰提示他,“只要您不再过问我的健康问题,我自然懂得怎么做才叫好自为之。”
许励航叹道:“我只怕你过犹不及,这几天小轻情绪很不好,吵着让我跟你解约。”
“所以……”学辰正视许励航,目光和措辞一样犀利,“您安排我治疗,是怕我死得太快,让许轻知道我离开她的真正原因。许总放心,这一点我比您更有预见性,我会安排好后事,将来人们谈起尹学辰的结局,只有隐退没有死讯。”
他说的轻巧,仿佛死去是场痛快的短途旅行。
“你这孩子怎么……”
“人们对待孩子往往都很宽容,但很可惜,我不是孩子了。”学辰习惯被苛待,这让他明白不要轻易宽恕别人,否则对不起自己的伤痛。
棚里的光渐次熄灭,黑暗幽幽降临,老板替他推掉了工作,今晚空出的时间如此完整,学辰要把它用在重要的事情上。
“既然您担心的事不会发生,那么以后,除了调集最优质的资源给我,请您不要干涉我的工作。”学辰再次半躬行礼,把脸埋在卑微最深处,一字一句却盛气凌人。
即使话里话外透出刻薄,也很难在他身上看到恨意。
许励航转着腕表,鼻息明显不稳,站在他面前的确实不是个孩子,命若蜉蝣的人往往心智坚硬,坚硬得只对自己狠心。
学辰辞别了他,跟韩静泊约了见面时间,驱车到了四合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