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凛总是一副要去杀人的表情,将来可怎么找媳妇儿。”睿暄微叹,捉了苏滢的手放在胸前。
那么蓬勃有力的心跳,那么快的频率,苏滢分不清,是他真实地出现在面前,还是自己陷入了他的梦里。
“昨天,我话还没说完。”他双手箍住她的指尖,目光凉涩,“我想从17岁开始,重活一遍。”
“17岁?”她凝视着,锁住他的眸,“是因为容可谦演的《侧逆光,轮回十七》吗?”
“你还做梦当容嫂呢是不是?”他有些恼,偏了头。
“不识闹!”她扭住他的下巴,迫他直视自己,“我知道,因为你在17岁遇到我的。”
睿暄坐了起来,拥着她,不轻不重的力道,恰好的温柔,十足的暖,放松地将头枕在她肩膀,笑了:“从13岁到现在,你胸围怎么就没变过?”
苏滢任他胡言乱语,环上他的腰,透过领口,正见他左肩后方的烧伤痕迹,离得太近,无法聚焦,只觉那一片焦溃的不可复原的皮肤,就像他的意识一样,千疮百孔,结不了痂。
她顺着他的脊椎,一节一节向上攀去,指腹轻轻地敲打。
他侧头,吻在她耳垂,小心翼翼地,带了羞怯。
苏滢挣开他,拒绝:“不能从17岁开始。”
他眸光暗了,笑意散去。
“未成年很多事都不可以做。”苏滢从口袋里拿出一枚戒指套在他无名指上,跪得板正,双手合十,“睿暄,我们结婚吧。”
尺寸刚好,松紧合度,他与苏滢双手交握,对戒并在一处,几乎透明的海蓝宝石吮着阳光,冷光变成了热源。
终于,他等到了,她叫了他从前的名字。
睿暄快要化开了,从没有感觉自己这么轻过,轻到,她一口气就能将他吸入体内。
肆意笑着,连那句我愿意都忘了说,可仅仅过了几秒,狂喜的表情遭了冰封,他向后蜷缩,最大限度折叠自己,兀自喃喃着什么,伸手去抓自己的脖子,似乎在撕扯勒紧的绳索,指甲所触,血痕立现。
怎么阻止都无济于事,苏滢哭喊学辰的名字。
应声而来的学辰制住睿暄,触到他身体之时,陡然觉得那人如同死尸,而他身上每一处关节都是冰块做的,一碰就碎。散乱的目光逃避着什么,把眼眶拉扯得变了形,以至于那双万念俱灰的眼睛瞬间爬满红丝,就像流着血泪的穷途之兽。
费了好大劲才让他重新躺好,许是抵抗的时候耗尽了气力,睿暄的唇色发白,虚弱地垂了眼睑。
身子一动不动,可口中的语句愈加清晰,他在说:“不能,我不能娶滢儿……”
“就算找到,他也未必愿意娶你,因为,净娟之于苏乾宇,就像蓝茵之于颜睿暄。”
韩静泊的话,回响着,却不是在耳畔。
苏滢捂着心口,退去,窗台不高,她坐了上去,头靠玻璃,窗外一地的梧桐,尸骨横陈。
等她哭够了,床上的人已经睡熟,鼻息一顿一顿,呼吸被梦魇阻滞着。
医院的负责人来了,嘴角大块淤青,哆哆嗦嗦絮叨着:“真不是我们滥用镇定类药物,是他自己要求的,说是吃药才能睡着,睡着才能做梦。”
学辰厉目:“再敢说一句,就把你丫绑了扔河里去!”
苏滢又落泪了,这一方牢笼,就是他每天都能见到她的最自由的地方。
她收拾睿暄的行李,几身衣服,停掉的手机和她送的那只腕表。
还有一颗橙子味的棒棒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