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座哗然,别说是众朝臣没想到,就连坐上的天子亦是没有料到,赵赦竟会这般回答。
皇后从前打压贵妃的时候从不手软,后来赵赦从冷宫中出来,她也并未因为他不招皇帝待见就放过他,让他过上安生的日子。
而如今面对大好反击的机会,赵赦却偏偏轻而易举放过了。
皇帝意味不明打量着跪在地上的人。
这个儿子是他的耻辱,细细回想起来,他甚至都没好好看过他。
赵邕听了赵赦的话,心中大骂这个弟弟奸诈狡猾,坏人都让他做了,自个儿倒是博了个仁德的好名声。
“父皇,儿臣有人证的。”赵邕只能咬牙继续道。
皇帝:“传上来。”
片刻后由宫中守卫押进来两人,赫然是裕王侧妃秦悠和那算卦的齐迁。
景福宫的人一趟趟回来禀报。
南栀记着王爷的话,不让王妃在宫中久留,可这里能听见第一手的消息,林晚哪里肯乖乖离去。
听了昭阳殿事件,林晚后知后觉,原来赵赦留着齐迁并不是真的受他蛊惑,而是为今天在做打算。
可为什么打头阵的却是宁王?
直近子时此一事方毕,以皇后大闹昭阳殿,裕王押至大理寺延后再审落幕。
赵赦出了昭阳殿,裴光迎了上来:“王妃还在景福宫,这里的事,想必也已经知晓了。”
“嗯!”赵赦抬脚往景福宫行去。
梅妃听见宫人通报说晋王来了,赶紧招人进来。
“赦儿,裕王勾结叛军一事,究竟是真是假?”
赵赦先是扫了一眼林晚,见她心事重重,这才安慰梅妃:“父皇说延后再审,究竟如何,我亦不知。只是观皇后今晚的情状,姨母在宫中还是小心为上。最好,这些日子还是告病吧!”
宁王是揭发裕王之人,可宁王生母早逝,在这宫中不曾有何牵挂,怕就怕皇后狗急胡乱攀咬,将气撒在梅妃身上。
梅妃点头:“我知晓。”
“时候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晚些时候再来探望姨母。”赵赦说完看向林晚。
后者也朝梅妃福了福身,方离去。
两人并排走在宫中夹道上,前头有提灯引路的宫人,裴光与南栀落后几步跟在后面。
林晚进宫时没料到会在这儿呆到这么晚,来时也未拿披风。眼下夜风兜头一吹,竟是有几分凉意,让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赵赦见状拉过她的手攥在掌心:“方才走的时候,该在景福宫拿件披风的。”
林晚想将手抽回,嘴上道:“也没有很冷。”
男人却不动如山,就这么牵着她往前走:“你别的不行,嘴硬却是属第一。”
林晚心中啧了一声,听着也不像是在夸她。
“王爷看着心情不错!”林晚抬眼瞥着他的侧颜道。
“是么!”
林晚知晓有些话这里不便多说,毕竟隔墙有耳。
入夜宫中除了巡视的守卫与各处值守的宫人,路上十分安静。
两人牵着手走得不疾不徐,前头引路的宫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后面的南栀见状,只觉得这般情形甚好。
不求他们恩爱有加,只是相敬如宾也未尝不是好事。
终于出了宫门,林晚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脚下的步子都有些打飘了。
行至马车前,男人扶着她上车后,才钻进马车。
说实话,这种无微不至的体贴,让林晚多少有些不自在。
马车尚未动,车帘再次被掀了起来,来人正是赵邕。
宁王一张如玉的脸,此刻阴云密布,见林晚也在,亦没有要避嫌的意思,大剌剌往她对面一坐。
“皇兄?”赵赦没开口,林晚却是瞌睡跑了一半,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欲起身,“要不,我先下去吧!”
看样子就知道赵邕有话要跟赵赦说。
“不必。”赵赦摁住她肩膀,“没什么是你不能听的。”
“你要我做的事,我都听你的做了,月见呢?”赵邕看着赵赦道。
这信息量有点儿大,林晚怔住,思忖良久方反应过来。
怪不得是宁王打头阵,赵赦为了不让自己搅和进去,用月见威胁赵邕。
这样既能拉裕王下马,还能动摇赵邕在皇帝心中的份量。
最离谱的是,赵邕居然答应了。
不过也能理解,毕竟是男女主角,不答应是不可能的。
“皇兄对月见姑娘这份情谊,当真是让人感动。”赵赦道。
赵邕:“废话少说,我要见她。”
赵赦:“我承诺过的事必然会办到,三日后月见姑娘会完好无损送到宁王府上,皇兄尽管放心。”
兄弟两个针锋相对一番,赵邕离开后,马车才缓缓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