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叹服她心思玲珑,低声与她耳语半晌。
只见月见眉头越皱越紧,瞠着美目道:“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我编这些来诓骗你做甚?”
林晚昨夜没想明白赵赦为什么要给月见下药,又为什么非要把人送去宁王府。
后来她明白了,赵赦说过,月见还有利用价值。
赵钦被关进大理寺,他是皇子,保住性命是可预见的,但还能不能立于朝堂之上,那可就不好说了。
眼下能与赵赦争锋之人,只有宁王赵邕。
他是要用月见牵制住赵邕。
给月见下药,解药握在自己手里,赵邕便会投鼠忌器。
将月见送到宁王府,转头再上报走明面抓人,赵邕的罪名,便是窝藏亡国公主。
与赵钦勾结叛党罪比起来,可说是不相上下。
月见想不通她编这些话来是为什么,但她更想不通的是,这若真是赵赦的计划,她告诉自己又是为何?
“为什么跟我说这些?”月见警惕问。
林晚:“……”
这让她怎么说呢?
“总之,你得记住我为你做的这些事,你得让皇兄也念着我的好。”林晚说完,犹犹豫豫又补充一句,“其实赵赦他……他也没想把你怎么样的。”
月见只觉得她这样奇奇怪怪,让人不得不去猜她那番话究竟是真是假。
“反正我提醒你了。一会儿裴光送来的饭菜里面一定会下药。”
之前月见不肯进食,裴光不敢随意把药下进去。
但方才月见就她手喝了粥,裴光这回定会放药。
“你精通医术,自己多留心分辨,我们分头行动。”林晚说完将头上的发钗拔下一支塞进她袖口中,“这锁想来困不住你。”
“分头行动?行动什么?”月见茫然。
林晚:“我得去跟皇兄说明情况,好让他接应你啊!”
“你……你不要告诉他,我不想见他。”月见说这话的时候垂下了眼。
林晚摇头叹气,最后道:“今夜子时,鹿鸣街街尾那家酒肆,皇兄会在那里等你,至于你去不去,见不见她,全随你心意。”
鹿鸣街街尾那家酒肆,她两次回沈家都路过那里,交给赵邕去安排,应当没有问题。
赵赦午后才回府,进门的时候恰巧碰到了刚从外头回来的南栀。
“奴婢见过王爷。”南栀福身行礼。
赵赦目光落在她手上提着的一只小竹篮上,篮上盖着一块靛蓝花布。
南栀见状,忙道:“王妃说想吃青枣,奴婢便上街买了些。”
“嗯,给王妃送过去吧!”赵赦不疑有他。
南栀走远了,裴光才迎了上来:“王爷,一切顺利。”
“她肯吃东西了?”赵赦一边往东厢走,一边道。
裴光感叹道:“是啊,还是王妃有办法。”
“王妃?”赵赦皱了下眉。
裴光一怔,忙将王妃去过春深院的事一一告知,又道:“属下听王妃说的那些话,以为是王爷准许过的。”
赵赦沉吟片刻方道:“无妨,王妃人呢?”
“在兰苑。”
赵赦转而去向兰苑,却正见那主仆三个一边吃着青枣,一边拿铲子在院里刨土。
“你别跟我种一起,到时候长出来,可分不清谁是谁的了,你耍赖怎么办?”林晚霸道地拿铲子画了个圈,把自己挖出的浅浅一道坑给圈了起来。
琳琅哼了一声:“奴婢不信您种的枣核能长出苗来。”
这话林晚可就不爱听了:“你敢瞧不起我?”
“不是瞧不起您,您会施肥、浇水、除虫么?”琳琅有些得意道。
那确实是不会。
南栀第一个注意到赵赦来了,拿胳膊杵了一下林晚,才堪勘一拜:“王爷。”
林晚与琳琅转过身,也忙行礼。
“这是在做什么?”赵赦看这忙活半天的三人。
“没做什么,吃枣呢!”林晚说着将旁边小桌上盛放青枣的盘子端到他面前,“王爷尝尝?南栀刚买回来的,特别新鲜。”
赵赦瞥她一眼,这才拿起一个,尝了一下确实清脆甘甜。
“好吃吧!”林晚眉开眼笑道。
“嗯。”赵赦吐出枣核走到她圈的浅坑前头,把枣核丢了进去,恰好跟林晚放进去的那颗滚在了一处。
林晚愣着不动,一时间又觉得他这行为多少有些暧昧。
“愣着做什么,埋土啊!”赵赦转头看她。
“啊?哦,好。”她铲了几下,把那坑填住,之后还用铲子拍了拍,跟琳琅和南栀交代,“你们浇水施肥的时候,可别忘了我的。”
她们能说什么?就没见过这么光明正大耍赖的。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深春时节,白日里早已没了凉意,前后两扇雕花窗开得大大的,轻风穿堂而过,自有几分惬意舒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