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文姝听着不插话,心神几度变化。
最初是‘赞赏’,后变为‘欣赏’,直到二姐说起‘贤弟为民渡河,苦熬心性……’,不禁站了起来,由内而外产生‘敬意’。
这等君心大义,当得她这位千金敬佩。
“这三日他魂儿休养的如何?”
“妹妹不必担心。”
高二牵她坐下,笑说:“那阴山之主极为赏识君子,送了十粒养魂丹给贤弟。”
“今日我见他好转,才放心来见妹妹。”
“世才阴山渡河,所得大于所失!”
“他借沸河熬炼心性,明见胎身本性,其心境已通达‘正心’了!”
“可谓‘苦中见性,大义正心’。”
莫娘子心窍一震,眼眸闪亮。
若非从二姐口中说出,她实难相信那‘临安书生’进步如此神速!
可转念一想,也是合情合理。
世间疾苦却能助人悟道,但必须是大苦厄,还要有一定心性,有悟性有经得起苦难,自然会有大明白。
“刘世才无愧孔孟双成奇才。”
“我记得他上个月才入真学,今不满一月就得正心,真是闻所未闻……,也只有书中那些名士可比。”
“现在应该有位名师指点他,帮他把前路指正。”
“不然似他这般进步,稍有不慎将来会走岔路。”
“妹妹说的是。”
高二享风,微笑说:“明经之后就要修身养性,若无先达指点明道,就会在前路上跌跤。”
“这点贤弟他自是知晓的,他欲拜师,求教后路,继承绝学。”
莫娘子一念思量,以为二姐在替刘世才求学,欲拜入父亲门下,说:“这个小妹做不了主,需问父亲之意。”
“其实小妹已经把他的《正气歌》和《山居秋暝》抄给父亲过目。”
“我不是因动情,而是惜他良才,有推举之意。”
“父亲对他入学文章非常赞赏。”
“夸赞说,蜀中只有文夫子爱徒可以一较高下,刘世才的《正气歌》能给文坛添一大彩!”
“可父亲只是赞誉,未动收徒之意。”
“妹妹有此美意,世才得知必然欣悦。”
高二笑着与她十指相扣,道:“其实他已寻到好师门,再过几日就会拜入门下。令尊或许知到与他无缘,因此不提收徒。”
“不知刘世才将拜入哪位夫子门下?”
莫文姝明眸相视,神思一下罗列出数位在世大儒。
结果二姐说出‘司徒明’三字,使她甚是差异。
“司徒……”
“姐姐说的可是太祖年间,那位心学大宗师司徒明?”
“我读《大周鸿儒传》,司徒一门绝学只传三代,三代之后鲜有真传弟子。”
“莫非世间还有其传人?刘公子要隔世拜师?”
“不错。”
高二点头说:“司徒大宗师有一位嫡传尚在人世,此君极为赏识世才,欲将师门绝学倾囊相授。”
“司徒一门心学与世才道义不相冲,可以助他立道成就大业。”
听到此处,莫文姝感‘临安书生’造化非常,又追问‘他与此君如何结识’。
府邸北园,书房。
莫夫子运笔写完一篇《正气歌》,转头对身旁‘经意童子’道:“去叫我女过来,连高家狐女一起叫来。”
“喏。”
童子化作一点文光飞出窗外。
这时夫子身后交椅上忽显一妇人。
看她是个四十许美貌女子,穿金戴玉一身贵气,目视夫子宽袍后背,似在等什么。
数息后,妇人散了矜持,开口道:“周朝大厦将倾,非一木所能支,须重铸河山,方可延续气运。”
“兄长行事果断,善抓时机,如何在此事上犹豫不决?”
“天数有变,神器更易,此乃古之常理。”
“大周三百年气运见衰,这些年哪年不生灾祸?”
“我家所行之事,是为了大周兆民,是为天下苍生,他年夺得神器,大周还是大周。”
“我家起兵时日已定,只等临安瘟疫席卷南国之日,便是起兵之时!”
“兄长当寄托天心,把握这大争之世!与我家共取神器,重固太祖江山。便是改天换地之功,孔丘孟轲不能比。”
“他年凭借此功,证道诸子也未可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