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阿伯,相公醒了!叫你去哩。”
“当真?”
“真哩,我做梦听见说话,睡醒便见相公坐在床上,……”
“那时我还以为是,相公诈尸。”
“吓得奴家,跪地磕头!呵呵呵……”
“哈哈哈……”
……
鸡鸣卯时,温州城内乔府。
通房丫鬟青儿跑到前院敲开管家门,告知管家‘相公苏醒’,言语间喜悦传递,老少皆笑。
进到东院厢房,见乔相公坐在床边,垂目若有所思,脸上病色消退许多。
“相公……”
老管家进门落泪,拱手见礼。
乔琮抬起头,让丫鬟把窗门打开,问管家道:“家中可备棺材?”
管家拭泪回话说:“郎中给相公诊脉,说相公挺不过这三日,娘子让我等早备棺木。”
“家里现有一口棺……”
说完,探看主人神色。
乔琮缄言数息,转顾丫鬟道:“青儿去看看娘子,若见人死,过来告我……”
丫鬟青儿眼目诧异,快步出门。
厢房内一主一仆说起话。
乔琮暂不给管家解疑惑,而问‘自己病重这几日,都谁人来探望过。’
管家详细回话,说过‘鲍信等人’后,又提到‘孙子岷、孙子奇、郭相公、陶相公’,以及随他们同来的‘刘相公’。
听到‘刘相公’,乔琮面上显笑,脑中出现一位‘白衣君子’。
他起身走到窗边,探看南墙角指道:“去把那陶瓮搬过来。”
老管家答应着过去搬陶瓮,心生疑惑:“相公怎知道墙角有此瓮?”
他把瓮放在窗前书桌上,转顾主人神色。
张口欲问时,乔琮看着陶瓮笑道:“多亏了此瓮庇我,否则我就沦为鬼了。”
老管家惊讶其言,问道:“相公何出此言?”
乔琮低头看床下,又仰望房梁,点指道:“床底有一法坛、四面小旗,你把它取出来。”
管家照吩咐去做,躬身钻入床底,摸寻下果然摸到东西!
少时,床底法坛和小旗都被取出,摆到书桌上。
老管家盯看两件东西,一下子想明白了‘这是有人设法害相公’!
乔琮拿着旗子,观看道:“我之所以染寒邪,皆因此二物。置我于此地者,则在梁上!”
管家抖擞望房梁,顿然眼珠冒火,跺脚道:“必是家里人所为,旁人上不到房梁。”
这时,去看娘子的丫鬟青儿慌张跑回来,面红说:“相公,娘子她……她与鲍相公在床上,同床共枕。”
老管家直目瞪眼,分顾主人一眼,抄手问:“淫贼可是跑了?”
丫鬟心慌眼怯,连忙道:“没跑,他们、他们都死了。”
管家蓦然一惊。
乔琮轻叹气:“他们若是不死,便无我的活路。”
“青儿,我问你,鲍信与娘子私通之事,你知道吗?”
小丫鬟惶恐下跪,哭着说:“奴婢真不知道。这几日娘子让奴婢守在这房中,伺候相公,她那边什么事,奴婢全然不知。”
“若有谎话,叫我不得好死,死后下地狱!”
乔琮听‘地狱’二字,敛袖坐下道:“你不知便好,若是知情不告,就与他们同罪,我家便留不得你。”
“你起来,只等天明便将娘子成殓入棺……”
“洵伯去趟鲍家,如实相告鲍家老太公,叫他们来搬尸。”
“与他们说,我乔琮不会对外声张,看在旧日两家之好,既往不咎。”
“他鲍家要是想打官司,我便奉陪。”
管家洵伯思量少许,说:“依老奴之见,因当先报官,让官家来验尸,再告与鲍家,叫他们来收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