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人!你怎地忍心丢下我和东儿啊!”
韦氏口里声声是对丈夫惨死的悲恸,但已然发干的泪痕却让人瞧不出再多悲痛来。
张毅跟着后头道:“你可知王二平日可有与人结怨?”
听到这,韦氏忽地止住哭声,发红的鼻尖抽抽搭搭,晃着肩膀直坐起来,“不曾听过他与人结怨之事”
顿了一声又道:“不过想必仇人定是不少。”
赵承玉听得一阵迷糊,“此话怎讲?”
“那酒场赌场之地,多得是歹人!龌龊事干多了,哪里不是仇人!”
话至于此,韦氏面上浮现反感之色,反斥责起
面前这个已死去的丈夫,“这天杀的!早知也是命该如此!只是可怜我那幼子,这般小便没了父亲,孤儿寡母的以后便是让人嚼尽舌根”
偶有耳闻这王二生性懒散,平日只是做做跑腿帮闲,有了几个小钱便混迹赌场酒家,出入花楼也是常有的事,但他生性胆小,倒也没寻事生出什么事端,只是这街头浪荡久了,也难免碍了谁的眼,在那些贼人眼中,一条性命便是如同草芥一般,拿了便是。
“这样说来,与王二结怨之人倒是不少。”赵承玉缓声道:“不过安察堂专办巫邪凶案,既然官府将这凶案委托于我等,定是有些出奇之处。”
“巫邪之事谁人又说得清”韦氏眼眶又啜满了泪光,“虽说这天杀的一点用处没有,但也好歹是娃儿他爹”
张毅示意几个捕快赶紧把那将哭的韦氏扶出去,待人走远,才不满道:“我瞧着一点巫邪痕迹都没有,官府无非又在推事罢了。”
赵承玉回身看他,似是早有预想,一点也不诧异,“何以见得?”
“显然王二是被人用这袖锤所害,临死之际将凶器塞到他手中,伪造自戕的假象。”张毅愈说愈发气恼,“官府不管事也就罢了,什么凶案都归结到巫邪之事上,明摆着是让安察堂任劳任怨!如此何不将城里的凶案都归安察堂包办,反正吃力不讨好,好处都落不着安察堂!”
张毅一股气说得脸红脖子粗,赵承玉却也打从心底感同身受。
自十几年前巫邪之风盛行一时,万阳城中便是侵害频发,凶案频起,信者道是巫术神异,不信者便道有人借巫术之名,行害人之实。
由此安察堂应运而生,专查巫邪凶案,久而久之,堂内对巫邪之术半信半疑的有,毕竟许多凶案玄之又玄,至今未解,而不信之人更多,张毅赵承玉便是其中之二。
至于张毅为何对官府如此不满,大部分原由得从安察堂自身说起。
安察堂属于官府编外,除了查案手上便没有多余职权,就连缉拿的凶犯都得交由官府定夺,而堂主赵儒生性宽厚仁爱,虽得城中不少百姓敬爱,却秉着安察堂要以天下为己任的高风亮节,对官府推脱之事统统包揽,众捕快一则对赵儒敬重有嘉,一则又因官府的肆意剥削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