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赵承玉静立在耳房门前,望着只能透出微微光亮的窗纸,怎么也看不清里边的人影。
他手腕上还缠着白布,隐隐生疼。
几番犹豫之下,赵承玉还是叩了两下房门,轻声道:“子念,是我,你歇息了吗?”
过了会子,房中仍是没有任何响动。
“我可以进去吗?”他又唤了一声。
等了许久,在赵承玉放弃敲门正欲离开之时,里屋才传出淡淡的语调,“进来。”
踏足屋内,只见花纹烛台燃着烛火,昏黄迷蒙,竺子念于几案前执笔写字,他的高大投影将屋里掩了大半。
“可是打搅你了?”赵承玉关上房门,动作轻柔。
“可有要事?”竺子念手上动作未停。
赵承玉轻声笑道:“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只是想对你今日的搭救之恩说声谢,还有阿毅只是一时心急口快,并没有其他恶意,他还叫我来给你道声歉”
“没要紧事的话就出去吧。”话音未了,便被竺子念打断。
见他冷言冷语,赵承玉有些迟疑,但还是走近了些,“我只是有些担心你关于今日林氏所说”
竺子念并没有回应,只见淡淡烛光下,他执笔稳健,笔墨力透纸背,银钩虿尾,没有十几年的功底,是写不出这般好字来的。
“你见我像是有事吗?”
烛影下竺子念神色依旧,似乎任何事情皆不能在他面上荡开涟漪。
赵承玉指尖抚过一本书皮被翻得发皱的手抄清静经,再细观竺子念的字句,并未察看字帖便能如此熟稔地背写下来,许是写过很多次了
“清静经静心是极好的”
“啪——”
方才还在竺子念手中的毛笔,转瞬便在昏暗地砖上滚了几圈,留下的墨迹比黯夜更暗。
竺子念抬眸死死盯着赵承玉,本就阴沉的面色又多了些森冷,“与你何干。”
单单几字,赵承玉听着却额外畏葸。
他觉着自己确实有些唐突了,甚至觉着自己并不该出现在这里,与他说着这些话,毕竟牵扯的不是自己的至亲,又何来感同身受之说
赵承玉不敢再说,自怀中掏出早已备好的葡萄纹香囊银球,它浑圆镂雕,自中香球还散着绵绵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