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儿子能进去吗?”冯志扬敲了敲房门,轻声道。
“进来。”
得到准许,冯志扬这才推门而入,一进去便瞧见母亲已候在一旁抹泪。
冯志扬将手上的一盘药物放至一边,道:“儿子实在担心父亲的伤势,便拿了些药物来”
话音刚落,一个茶杯便朝着他飞速砸来,冯志扬不敢躲,只能生生挨着茶杯的重击。
“你这逆子!”冯东越怒喝道:“你吃喝不愁,竟还敢去劫税银?!若是让官府知道了,我们冯家便栽在你这个逆子身上了!”
冯夫人见冯东越发怒,立马跪将下来,“官人息怒,官人息怒,不要气坏身子了!”
“你闭嘴!”冯东越斥道:“你还有脸在这里说话!”
冯志扬“扑通”一声也下跪道:“父亲,儿子并不是贪恋这些个税银,我只是见父亲实在厌恶言家,这才想到这个法子去整整他们”
随即又磕起头来,“父亲尽管责罚儿子吧!父亲身上还有伤,万万不可再动气了呀!”
冯夫人又哀求道:“官人,扬儿虽然是做了错事,可这心思完全是为了冯家上下呀!”
又道:“官人瞧瞧扬儿手上这么骇人的伤都未去处理,满心只挂念着官人的伤势,官人就看在这孩子这么孝顺的份上,饶了他吧!”
冯东越长长出了口气,粗声道:“这言家欺人太甚!我定不会就这样饶过他们!”
冯志扬见状赶紧起身,拿过一旁的药物,道:“父亲的伤还是赶紧处理为好!恳请父亲就给儿子这么个小小的补救机会吧!”
见冯志扬臂上的烫疤实在骇目惊心,冯东越也心软下来,任凭冯志扬为自己上药疗伤。
一通忙活下来,夜色已近寅时,冯东越疲惫地招手道:“夜深了,你们都下去歇息吧。”
“父亲,有一事儿子实在好奇。”冯志扬低着头道:“父亲可是怀疑我这个儿子,不是自己亲生的?”
此话一出,将冯夫人也惊得一惊,忙拉过冯志扬的衣袖示意他赶紧住口。
冯东越面色一沉,“你想说什么?”
冯志扬徐徐抬头,露出一脸怪异的笑容,“父亲可真是让儿子失望啊,我明明长得像父亲,连脾性都是一模一样的,父亲怎会怀疑我是那个贱奴的种呢”
冯夫人顿时斥道:“扬儿你闭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冯东越没有想象中的动怒,而是满面疲惫道:“我累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冯志扬还是道:“我更加好奇的是,若是那贱妾真生了个儿子,父亲又会怎样待我?又会怎样待我母亲?”
“啪”一声震响,冯东越大掌拍上几面,粗声道:“你这逆子,竟敢如何对你父亲说话!”
“父亲千万不要动怒”冯志扬阴笑道:“越是生气,毒素就会走得更快的!”
冯东越瞪大了双眸,又低头望向自己胸前满缠净布的伤口,“你,你竟给我下毒了”
冯夫人也被惊得说不出来话,半晌才颤着声音道:“扬儿你疯了,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他是你的父亲啊”
“母亲是忘记了他怎么待你的吗!一个父亲会如此去揣测自己的儿子吗?他不配当我的父亲!”冯志扬面目瞬时狰狞起来,“等这老家伙一死,冯家的家业便全是我的了,那个贱妾的儿子也配跟我争!”
砰——
冯东越从椅上倒了下来,血水不断从他口中贯出,湿了满满一地
冯夫人于心不忍,偏过头不去看还在地上苦苦挣扎的冯东越。
冯志扬踱至将死的父亲面前,躬身笑道:“父亲放心,我一定会给你烧好多好多的纸钱,让你在下面衣食无忧,照样做你的冯宅大老爷”
“什么?!”
竺轩云顿然放下手中的账本,诧道:“言承望被官府抓了?”
顾风点了点头,道:“听街上的人说,冯东越在言宅被言承望划了一剑,回去没过多久便死了,还是冯志扬去报的官。”
“怎么会”
竺轩云还是惊愕,虽然知道言白带走了冯志扬,却完全没料想到会闹出人命来,死的还是冯家老爷冯东越
见竺轩云异常的骇然,顾风不解道:“公子不是向来厌恶言承望,他被抓难道不是好事吗?”
竺轩云默默地点了点头,“是好事,好事”
顾风越发觉着古怪,便试探道:“公子知道街上的人还说了什么吗?”
“什么”竺轩云屏住了呼吸,他现下只能保佑自个不被牵扯进去
“街上的人说,冯东越之所以会被言承望所伤,都是因为他劫了言家的税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