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檐下高悬的“天延堂”牌匾,竺轩云不由得心中有些感慨。
这座重新拔地而起的天延堂与从前的相比挑不出任何不一致,就仿佛它并未在大火中消逝过。
竺轩云长长舒了口气,曾经消失的安全感似乎又回来了
“公子。”顾风从后方款款而来,至他面前拱手笑道:“贺喜公子重获天延堂。”
竺轩云轻笑一声,扬了扬手,“行了,别打趣我了。”
又回头深深瞧了两眼,“虽则波折不少,好歹是建成了”
话罢,后边又传来小厮的声音,“公子!言家又送东西过来了!”
二人刚一回头,便见三辆马车拉着满满当当的物什徐徐而至。
“还有完没完?”顾风似有若无地道出一句。
这已经是今日言家送来的第三波了
竺轩云看着门口小厮们来来回回地搬抬物品,心中却没有想象中的欣喜。
这言白前阵子还与我闹别扭来着,这会怎又如此殷勤了
见小厮们们抬着物件从自己身边经过,竺轩云惊道:“这,这不是天延堂以前的物件吗?”
上前细细查看了两眼,竺轩云确定这是一模一样的物件不错,只是这些物件看着却是崭新的。
“还真是下了苦功夫啊,连物件都置办得一模一样。”顾风在旁悠悠道。
竺轩云听出了他话中的几分挖苦,便对着马夫道:“回去告诉你们家公子,叫他不要再送东西过来了。”
一马夫笑道:“小的拿钱办事,哪里传得了这个话啊!竺公子,这东西我们便给您送到了,告辞了!”
顾风禅了禅衣角,淡淡道:“天延堂落成了也好,以后便不需要与言家打交道了。”
听出顾风话中的试探,竺轩云清了清嗓子试图带过话题,“待天延堂开业了,哪还有心思跟那人搅和。”
“就怕那人不到黄河心不死。”
竺轩云不敢将话题带深,撇下顾风边走边道:“再说吧。”
素雅茶室,淡淡茶香于梁上萦回。
言白端坐紫檀梳背椅,正在缓缓续茶,抬头便见一小厮迎了进来。
“公子,天女来上门拜访了。”
“哦?”言白泯然一笑,“言家的银子都还没送上门,她姐却肯把她放出来?”
那小厮干笑道:“这个小的哪里知道实情。”
言白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浑厚甘醇自舌尖传开,“那些物件都送到天延堂了?”
小厮回道:“送是送到了,只是马夫随口提了一嘴,就说那天延堂的主叫公子不要再送东西过去了”
言白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真是不知好歹”
那小厮踌躇道:“公子,还有几车东西刚刚置办好,可要再送过去?”
“送!”言白手下继续续茶,“天延堂不收的话便把东西卸在门口。”
“是。”
那小厮前脚刚退出门口,天女后脚便登门来访。
天女进屋先蹲身福了一福,“小女得以解脱,还需得多谢言公子对家姐的劝解。”
言白示意天女对坐,笑道:“那恐怕天女是谢错人了,在下自认可劝不动兰姑娘。”
天女柔声道:“我知晓家姐为了我做了不少谋陷言家之事,虽则此前我也并不知情,但还歹也是血亲,其中便也有我的一份过错。”
“这事过去了也就罢了,天女无需心怀歉意。”言白淡淡道:“只是先前我还与家父打了一个赌,如今看来我便是输了,实在可惜。”
天女不解道:“什么赌?”
“赌约便是三日后我若能将天女安全解救,家父就必须解答我多年来的疑惑。”
天女嫣然一笑,“小女受宠若惊,竟让言公子赌输了。”
“好说好说。”言白嘴角含笑,“若是天女真觉愧对于我,倒是可以向家父探探口风。”
“言公子说的是”
言白沉思半晌,忽道:“天女不会真觉得家父与烈日堂大火之间没有任何关联吧?”
“这”天女低眸凝思,片刻后道:“虽则那时我还小,但好歹那场大火是我放的,又怎会没有关联呢?”
“我向来是不信什么鬼神之说,家父把天女捧上神台,也许不止是敛财的手段呢?”
言白又道:“这一切都太过于巧合,就算家父再如何能盘算,又怎会恰好出现在那个节点,恰好让你放这场大火?”
见天女静默,言白笑道:“我想这些事天女作为当事人应该想得比我更深入,既然天女也没什么头绪,我倒可以提供另一个线索。”
天女迟疑道:“什么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