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白缓声道:“你老实告诉我,你家小姐先前可是与冯志扬来往十分密切?”
“是……”小翠低头承认,“小姐是做过错事,但自天女一事小姐也想开了,便与那冯家断了来往,无论冯公子怎么求见也是断然拒绝,小姐是真的知道错了!”
面色凝重的天女转问言白,“言公子,你觉得她会去哪?可是身处险境了?”
思忖中的言白眉头一紧,“实在古怪,此事怕是没那么简单……”
此时,竺轩云忽开了口,“如今唯一可能劫走兰洛嫣的,不就只剩下冯志扬了吗?”
几人齐齐回头,欲听他的剖析。
竺轩云又道:“先前冯志扬为了兰洛嫣可以不惜铤而走险劫走税银,如今兰洛嫣想与他彻底断了关系,谈何容易?”
小翠忽回了神,惊道:“这冯公子确实难缠得很!小姐为了躲他那段时日都是早出晚归的,连住处都搬了好几个地方!”
天女也急道:“那我们赶紧去冯家寻人吧!”
见她急匆匆的模样,言白制止道:“言家本就与冯家不合,我们如若这般平白闯进去,怕是要起冲突,再说,冯志扬若是真的劫走了兰洛嫣,怕是也会把她藏得很深。”
天女顿时歇了急切,转眼竟朝言白跪下,“我虽与姐姐有难以言清的嫌隙,但我们也是彼此仅剩的至亲……姐姐可以为了我做各式运筹,我也不能放任她不管……”
难得见天女屈身,言白叹道:“既然天女都开了这个口,这事便交由在下解决吧。”
回程路上,缓悠悠的马车上静默无声。
竺轩云瞧向正一脸沉思的言白,不由得心底生起悒闷,“与其在这纠结,还不如整备一队人马闯进冯家,将兰洛嫣干脆利落地救出来。”
熟思中的言白摇了摇头,“如此一来必会产生伤亡,此举太过激进。”
“兰洛嫣在那里多待一天,便是多一天的危险。”竺轩云道:“冯志扬生性险恶,连弑父之事都做得出来,难保他会对兰洛嫣做出什么。”
“你说得也没错,但若是我们不能出头,也许我们可以让他人理所当然地出面,趁机打他个措手不及。”
竺轩云转念一想,道:“你是说,让安察堂出面?”
“没错!”言白肃道:“只要安察堂能借公务之事进这个门,他们定不会想到是为兰洛嫣一事来的,也许放下戒备之后,我们才能更快地寻到兰洛嫣!”
见言白慎重其事的模样,竺轩云不禁地有些失落。
先前不曾质疑过他们之间的情愫,但在历经过许多事之后,竺轩云还以为是自个揣想出了谬误,如今看来,也许他们仍是旧情未尽
“不失为一个手段,也许可以尝试。”
见竺轩云认同,言白喜道:“要不我们现在就调头去安察堂好好商榷一番,就像你所说,此事确实不可再拖延了!”
竺轩云只觉有些气闷,很想大口呼吸几口爽气,“那我便先下车吧,我有些乏了。”
“你可是身子不快?”言白面露担忧。
“也许有一些吧,我想自己回净澜园。”
言白忽而喊话外头的马夫,“往城西的济世阁去!”
见马车调头,竺轩云顿时有些不快,“我说了我想自个回去!”
见他突然来了性子,言白不解道:“……我总不能半途扔下你吧,先去给济世阁的郎中瞧瞧身子,我再送你回净澜园也不迟。”
“不必了。”竺轩云断然拒绝,“……兰洛嫣的事要紧些,时候也不早了,别耽搁了。”
余阳下,装饰绮丽的马车还是悠悠往前方行去,里边的二人却默然地僵持着。
蓦地,言白不声不响地握住竺轩云的手,几番挣脱都不愿撒开手。
“虽然我是有些欣喜,但若是因为他人而让我们之间出了嫌隙,那多不值当……”
听着对方突然的解释,竺轩云不禁一怔。
言白继续道:“我对兰洛嫣只有急人之困的仗义罢了,毕竟我与她相识过,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如此的不可言说的表态却换竺轩云红了脸,“……不懂你说什么。”
言白会心一笑,“那还要去瞧郎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