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身下的屋子里窜出一名女子,跌跌撞撞地奔向顶轿子,又被边上的人围着拦在轿外。女人跪在轿外哭了一会儿,旁边的人都禁默地看着她。
哭到天边既白,轿子便要上路了。只有抬轿的人走,将轿子往东边的沼泽送去。
丁烟只觉得自己看了出大戏,那些剩余的人带着还在哭泣的女人,往自己和覃彧所在之处送来。她伸手拍了拍身边似乎还在发呆的人,“诶,他们看到我们不会觉得奇怪吗?”
覃彧随即站起身,如同利箭一般,往东方的沼泽急射而去。
“诶——?”丁烟没想到覃彧会来这么一出,只好祭出自己的水晶长弓,勉强跟上覃彧的步子。
两人呼吸间便赶上了轿子,悬停在轿顶上。靠近才发觉沼泽的腥臭气冲天,丁烟都快要呕出声来。但覃彧眉头都未皱起,她也只好暗暗忍下。
只见那几个抬轿的人已经从沼泽往村庄回走,轿中的人还未动。
等了约莫一刻钟,轿子里的人仍蒙着白布的人掀开了轿帘。
沼泽内的泥巴,双腿只要踏入便会陷入一截。那人自身高看起来还是个孩子,束着白布活动不便,一头便载入臭烘烘的泥巴浆水里。
“嘤嘤嘤——”毕竟还是个孩子,在泥地里挣扎了片刻,反而愈陷愈深,哭了起来。
听声音,该是个女娃。
丁烟在轿顶看着,有些于心不忍,想着要走下水晶弓,将泥地里的女娃娃捞出来。
覃彧先动了,只见他凌空一握,手心便多出一把木质长剑。剑尖在空中划开一道弧线,将那白布破开了条口。
女孩似乎是以脸着地的姿势摔倒,后背的白布被划开,终于从泥地里挣扎出来。
“哈——”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全然不顾沼泽中腥臭的空气染得喉咙都有些辣疼。
半晌,她才回过神来,抬头看见漂浮在半空的覃彧和丁烟,嘴巴翕合一阵,终是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丁烟觉得这个女孩很是眼熟,绝对在哪里见过。
女孩却并不给她认真打量的机会,坐在白布上将脚上的布鞋脱掉,仍在泥地里,往沼泽更深处小跑而去。
泥浆被溅起一人多高,那泥印已然蔓过女孩是小腿肚子,她仍执着地往远处奔走着。
那边,该是之前用神识探查过的,岛中的内陆湖。
丁烟这时也来不及跟着覃彧,心系在那个有些倔强的女娃身上,她脸上还挂着泪,却那般奋不顾身。
往远处看去,那汪内陆湖水居然是诡异的黄绿色,水面上却无一丝浮藻。湖心处开始冒起硕大的气泡,又似喷泉般缓缓升腾起一阵激流。
腥臭的气味愈来愈浓,丁烟运转起身体中的灵气,以此为屏障,隔绝出一方小天地。
先从湖中冒出的是两颗硕大的眼珠,紧接着是片凹凸不平的深绿,又黏又腻,和着湖水,像是某种动物的皮肤一般怪异。
女孩见此,似乎丝毫没有惧意,义无反顾地就要往湖里跳。
丁烟连忙伸手就要拉她,顾不得她满身的泥浆。
只见覃彧猛地将手掌变为利爪的模样,对着小女娃的方向就是一抓。女娃只觉得自己的后颈被捏住,然后便腾空而起,一路飞回送自己来此的轿子里。
丁烟没来得及抓住女孩儿,反倒是跟湖中的“怪物”打了个照面。
“怪物”已经露出半截身子,绿油油一片。
丁烟只觉得恶心,往后退了两步,凝出一块冰,踩在冰面之上,手则紧握住长弓。
“吼——”,那怪物从湖心立起全部的身子,丁烟不由地一阵恶心。
是只硕大的癞虫合蟆,全身疙疙瘩瘩一片,还有些皮肤脱落,扑簌簌地掉入湖中。
虫合蟆张开嘴,舌头往丁烟出猛地飞出。
丁烟心道,正是此时,凝出三把冰箭矢,横着射入虫合蟆的嘴里。
癞虫合蟆吃痛,“吼——”浑身金光大盛,变成一团光球。
丁烟抬手便想再射出三箭。
“等等。”覃彧终于出声了,他往前两步浮在丁烟身畔,面上仍是平静无波。
湖心的癞虫合蟆身影逐渐变小,缩成人样。
蕈岛上居然藏着一只罕见的八级妖兽,飞禽走兽易有,但癞虫合蟆必须有合适的环境才能孕育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