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对二人之间的关系颇为费解,但怎么说也是点了极品厢房,只得应道,“还请二位大人随我来。”
红馆有五层,上品厢房均在楼上,需走楼梯通过。
整个楼内的陈设十分讲究,楼梯有两种,一类位于红馆侧面,直上直下;一类在红馆厅中,每上一层,皆需穿过整层大厅。一二楼是接待散客的小座,其中处处展开薄纱制的屏风,似掩非掩,隐约能见;三四楼是中品与上品包厢,包厢中的隔断可上可拆,随客便。
红馆中有规定,若是客人未嘱咐,且是首次来红馆,务必带他们走穿过大厅的楼梯,令客一赏馆内风光。
“请~”牡丹弯着腰,理了理衣襟,准备将二人往大厅处引。
丁烟初入红馆,只觉鼻尖嗅到浓郁的花酒香气,眼前弥散着股股烟雾,物什也有了重影。她双眸四处梭巡,想找到那烟雾的源头。
覃彧瞥见手侧的丁烟,双颊红彤彤一片,面上显出娇憨之态,目中隐隐有了湿意。红馆惯点助情香,这东西与罂粟类似,一散酒臭,二留回头客。按理而言,这东西怡情不伤身,对寻常修士影响不大。
丁烟却已软了身子,腿上不大使得上力气,半个人都挂在覃彧身上。
他摇摇头,冷声对牡丹道,“走私客处。”
牡丹恍然,是熟客吗?慌忙侧了身子,领着两人往人少处去,“是,还请两位大人这边来。”
丁烟被覃彧架着,虽说被这不明的味道熏得有些醉了,脑子却还是清明的,“你们平时也住这红馆中?”
牡丹甚至未反应过来,半晌没见回答,才知女修是在与自己搭话,“回大人的话,是呢。”
红馆侧面的楼道十分宽敞,足够三人并排。若是再寻常,客人早就搭上馆内的娘子、郎君,牡丹留意了二人好一会儿,最终也没那个胆子,只能独一人在前领路。
“能有那么多厢房吗?”丁烟见这红馆也不过五层,客人也许还多过馆内的陪侍,怎么装得下?
之前这么勾搭自己的修士,多半是想与她宿上几夜,牡丹还是头回被女修追问这种话儿。怕对方在暗示自己,又怕她自作多情,瞟了眼那男修,见他面色不愉,只得道,“有些娘子会轮休,有些娘子则有专门的厢房。”
红馆内那些说不上名字的陪侍,往往是遇客,便与客留一夜,轮空则自寻去处。有些干脆在杂房挨上一夜,反正修士不用休息,入定便行;有些在大堂外等客,若是运气好,半夜也能接到单子。
而馆内的红人则都有自己单独的套间,不屑于大堂的生意,若有恩客到此,竞价高者便得共宿的机会。甚至还会有红人带新人的规矩,让新人侍奉红人左右,寻求出头之日。
“你可有单独的厢房?”丁烟还记得牡丹一路将客送下楼后遇见的他们二人,想必在这红馆中也有些人气。
牡丹红了脸,也不知想了些什么,羞怯道,“有是有,却是与一姐妹共分一间。”
好在丁烟也不欲深入,三人遂行至顶层。
顶层处均为套间,且遮掩得严实,不似楼下能见房内景状;有些套间外挂着木质吊牌,大都是些花名,想必是已有客在。
牡丹领着二人,穿过一室内的木质红桥,走到顶层的尽头,“前边儿的都是上品厢房,过了桥,便是大人们指名的极品厢房。”
他们俩随着牡丹掀帘进门,套间不大,却也五脏俱全,还连有天台,天台中有玉石砌成的热汤池,和丁烟那琉璃宝珠中的小塘有几分相似。汤池侧种了不少花草,长得茂盛,许是年月已久,能当做围栏来用,从花草藤蔓的枝丫见能见到街景。
牡丹垂首,“小女子还记得这位大人方才已点名要我,便在房外自作主张挂上了我的牌子,极品厢房中可指名要两位随侍,二位大人可有意中之人?”
丁烟看了眼覃彧,他对这处显然比自己更熟悉些,嘴里酸溜溜地蹦出一句,“我已点了一个,你再要一个呗。”
覃彧则朝牡丹道,“你先去外间备酒罢。”
“诺。”牡丹应了声,从正厢来到右侧的耳房备酒。
这红馆下层的酒都需要客人叫号,满客时都要等上不少时间。开了厢房则不同,特别是套间,套间内本身就备有好酒,想喝的话,直接从耳房取用便行。
牡丹倒好了酒,又琢磨起正厢中的那一男一女,魔修之间随意的紧,男女若是相互有意,不结侶却为床伴者为常见。这二人说不定便是这种关系,又想找些刺激,来了红馆。也不知他们还会不会再点一位随侍,若是不点,极品厢房中只挂她一人的名,她就能拿两人的份额。只道有言: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她咬咬牙,便将衣服也一并换了。
她特意找了件宽大且滑腻的里衫,若是不动便还看不出什么,一动,这身上的布压根遮不住肌肤。
牡丹见那铜镜中的自己,又特意将里衫往胳膊上摁了摁,见这与薄纱无异效果,微微点头,只觉甚是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