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见高个姑娘的态度,众人许是怵着了,个个争相后退,硬是给抬着木板的他们让出一条宽阔的大道。
高个姑娘的步子不是一般得快,两个男人抬着大娘都有些跟不上。
倒是丁烟走得快,她帮木匠拎着布袋子里的木雕,走在直板的另一边,不曾落后过。
高个姑娘一面安慰着直板上的大娘,时不时地与大娘搭上两句话,一面驱散着挡路的人群,指挥抬木板的人方向。
大汉在前,先是与木匠面对面抬着大娘,需倒退走路。可退着走跟不上高个姑娘的步子,只能背过身双手朝后抬着木板,但这样又得背着手,怎么摆动作都别扭。
“咋走得这么快。”大汉不由得抱怨起来。
丁烟撇头一看,天也不算热,大汉脸上满满是汗,可能真是不适应这别扭的动作。
大汉只是哀怨的口吻,高个却生冷地回应道,“人命关天。”
眼见几人已走近坊间小巷,丁烟见街边摆着架板车,与她推那少年的类似,连忙上前和门中的主人交涉两句。
有道是钱能通神,丁烟只说借板车,却给了五两银子。别说借了,就算是卖,那主人都万般乐意。
她将装着木雕的布袋放在板车上,推着找到前面抬着大娘的两人,指了指板车,又看向那姑娘,“你们看用这行不行。”
想来板车有两个轮子,怎么也比单纯的人力快上一些,高个姑娘也应下。
放下大娘,大汉才发现他们走的方向并不往巫医处,急道,“坏了,俺们这般急着跑跑跑,结果不是这回事儿啊,咋离巫医处越来越远了呐?”
高个姑娘却主动推起了板车的把手,朝众人生冷道,“你们可以走了。”
“你这姑娘还能跑得比俺快,俺推着板车只跑,马上就到巫医处。”
“不去巫医处,你们可以走了。”高个姑娘再次强调。
“你说啥?”
只见那姑娘弯了身子,凑到大娘耳边朝她说了些什么,大娘连连点头,朝众人道,“她能治我呐,你们走吧,都走吧。”说着,还摆了摆手,似是赶着他们离开。
大汉挠了挠头,明明是主动帮忙,却受了委屈,哼了声,“那俺走了,不管了。”
“哎呀,担啥心啊,有人管!”大娘拍了拍大腿,被高个姑娘一路推着疾步向前。
丁烟连忙跟上,在姑娘身后喊了一句,“大夫,这板车可是在前面那个巷中第二户人家那借的,你们用完可记得还啊!”
大娘和姑娘都没回她,丁烟一琢磨,自己给的钱也算够,就算板车没还回去,也够主人再买一辆了。
她回头看向木匠,只见他一手扛着板子,一手拎着装了木雕的布袋,脸涨得通红。
应该是木板太重,压的。
丁烟接过他手里的布袋,伸出两只手托了托,示意木匠双手抬板子,自己帮他拿布袋。
“谢谢啊。”木匠连忙道谢。
平日里这张板子都是放在摊位,一能占地儿,二也方便每日来回。
木匠带着丁烟,他背着木板,一路来到城北的木屋。
他将木板斜靠在木屋外,从胸口掏出钥匙,开了屋外的铜锁。
木屋不小,上下两层,想来这木匠不光用此堆材料,也住在此处。
这里双面通风,两扇窗户开在墙面靠顶处,想是方便房间通风,也能防止木料过于湿润,腐蚀长虫。
“你想要啥样的,挑吧。”木匠将丁烟带到屋内。
只见屋中的木料从粗到细,各种品质,依次排开。粗的那些足够雕刻真人,细的小料不足腕口粗细。木料旁摆着斧头、凿子、砂纸一类打磨工具。
这个木匠却是个爱干净的人,屋内的地面却少有木屑,一尘不染。
看这屋内的陈设,像是独自人在此居住,看起来年纪也不小了,有着满满的好手艺,还那般喜欢孩子,居然尚未成家?还是说和家人分开在住?
丁烟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染上了凭细节揣测他人性格的习惯,暗道多事,仔细打量起横放的木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