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上她反而会省去不少麻烦。”覃彧朝丁烟勾了勾手指,不曾多做解释,直接将她拉入怀中,“双修。”
丁烟怔愣着瞪大了双眼,以拳抵在他的胸前,“在此处双修?”
覃彧闷哼出声,静静地俯视着她,“不然呢?”
“周围都是人啊,”丁烟疑惑于覃彧对双修一事的执着,蹙眉思衬,“之前两次双修你都见到了些什么?”
只听覃彧一阵沉吟,反问她道,“你又见到了些什么?”
在第一次双修里,丁烟甚至没有见到覃彧本人的踪影,只是旁观了几次失败的雷劫;第二次双修时见到了古石与神鸟毕方。
“唔有你、毕方,和一位人类修士。”丁烟刻意跳过了古石的名字,“你转移个什么话题,明明是我先问的。”
“之前就有说过,无非是些修行中的琐事。”覃彧将揽着她肩的手落至她腰上,微微扬首,似乎是在沉思般。
“仅此而已?”
“可能还有些前世的画面吧在双罗上倒也不算什么稀奇事,只是很少有记得如此清晰的。”
丁烟心跳漏了一拍,脑中突然刺痛起来,“前世?”
她因任务辗转多世,覃彧看到的是哪个她?他不会觉得奇怪吗,明明每一世里,除了有她自己之外,还有覃彧本人在。
颞颥处猛然间万分胀痛,恍若巨兽撕扯,她伸手抚额,倚靠在覃彧胸口,低吟出声。
“怎么了?”他拖着丁烟已然支不住的腰,又用另一只手支起她的下巴,“烟烟?”
烟烟?
这声呼唤犹如利箭穿云入耳,击中脑仁后的钝痛感使她双目发白,瞬间失去方向感,天旋地转。
“烟烟?”丁烟正好倒入覃彧怀中,任凭他如何叫唤她的名字,都如石沉大海,激不起半点风浪。
·
明明只分出一抹神识才入的俗世,可转眼却又来到这片漫无边际的意识海中。
混沌且深邃。
伸手不见五指、浓郁的黑。
浑身恍若冰封一般不能动弹,丁烟尚能感知到水流穿过指缝,略显湍急。
她还记得无底的汪洋中心处是道由下而上的旋涡,旋涡处散开的水流裹挟着她僵硬的身躯,逐渐将她带入至中空处。
现代的记忆如同碎片似得,走马灯般地在周围闪烁、旋转,又在脑海中迅速闪回。
“烟烟,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多吃点儿,看你在外面瘦得不成样了都。”好熟悉的声音。
可说话的是谁呢,丁烟怎么也想不起来。
只听那声音又自脑中凭空响起,“公司如果催地不急就多住几天,不差你一个。洗澡水给你放好了,有时间就多泡泡。”
恍若能感受到盥洗室升腾的雾气,温热的水流包裹住全身上下——这是家的味道。
双目前的微光在骤然黯淡下来,又变成雾蒙蒙的一片黑。
声嘶力竭的哀嚎扎入她的脑仁,“烟烟!”
有人捏住了她的双肩,还是那个温柔的女声,焦急又泫然欲泣。
“烟烟,你怎么啦,你说句话啊”
可惜没人回答她,情绪的崩溃往往就在一瞬间,抽泣声逐渐拉高拉长。
忍不住将视线挪移到声源处,只能透过眼睑看到两人相依而泣的身影,稍矮的那个哭得尤为凄厉,身体也是抑制不住的颤抖。
就这么听着、看着,丁烟的喉头也不由得哽咽起来,到底是谁呢?
你又因何为我而哭?
“今年比往年都要冷一些,别看你爸他平时不怎么说话,其实心里全是你这么大一袋子,都是他一人叠的。”只听得一声长叹,后又是萧索且凌冽的寒风刮落树叶的声音。
扑簌簌的,荒凉且凄凌。
“这些烧去的,都是给你在那边花的,要是不够了,托梦告诉我。”
“你也跟烟烟说两句。”
“哎,心里想想不就够了,她她都知道的。”
“烟烟”
烟烟——
烟烟。
“呼——”丁烟猛然惊醒,僵着身子从床板上坐了起来,急促得喘着粗气。
抬眸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床边朝她微微倾身的覃彧,清亮的双目满是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