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攀着长绳很快就到了崖顶,落日后的峰顶是片诡异的蓝紫色,混杂着林中的黄绿,阴暗且冷寂。
这时换做丁烟与覃彧在前,李青留在队尾。
丁烟的神识分明探查到周围有几只蜥蜴躲在林中,绕着他们一行人,却迟迟不肯露面。
覃彧口中的村落里密林不远,五人大约走了三里路,便能看见远处的灯光与炊烟。
炊烟中裹挟着米饭和菜的清香,像是寻常村落一般,与边城似乎处在两个世界。
整个村子笼着极淡的魔气,甚至不如边城处。
这就是覃彧嘴中所说的魔修据点?
李青满腹疑惑,细看之下又觉得村庄处处透露着诡异。
通常山村都会选在地势地平处,方便建造和种植。这处还在峰顶,山势高低不平,少有能开垦的土地。偏南的村庄还会靠近水源,这村子方圆一里处不曾有河流,也没有开凿的水井。长着荒草的山坳间横着道道木桥,通行算不上便利。
这种地方也会有人聚集?
怔愣着,忽见不远处的桥头立着个带了斗笠的女人,她手里提着盏红灯笼,似乎在朝他们一行人招手。
李青还以为是眼花,赶忙揉了揉双目。再次抬眸看去,那女人仍在那儿立着。
丁烟已大胆上前同她打起招呼来,“您好,您是这村中的人家吗?”
女人取下斗笠,仰起头,怪异地微偏着,“是啊,您是?”
“我们一行五人,是往那边城去投亲的旅人,今夜好似迷失了道路,误打误撞碰到你们村中。”
女人伸出手,比出个数来,“五人?可有生病的?都是和你一样的女人吗?”
这问题问得无比蹊跷,丁烟故意大幅度摇摇头,“对,五人。”
只见她侧着耳朵,眼睑虽说上下翕阖,却无比呆滞,“可有人生病?”
他们几人离得并不算远,虽然天色已暗,却仍能分辨出各自的性别才对。
丁烟身后的高映叶猛地伸出手,在女人面前晃了晃,“你看不见吗?”
女人这才转头朝向高映叶的方向,“我能看见一些,却看不太清,您也是同行的旅人吗?”
“看不清?打着灯笼能看得更清楚吗?”高映叶抢去了话头,代替丁烟与那女人搭起话来。
女人捂嘴笑了笑,又举起身前的灯笼,“你说这个,灯笼是打给别人看的,怕有来人撞到我。”
“你们村在山上,平时来往行人很多吗?”
“唔不多的,这已经有数月没见过生人了,而且有许多曾住在村里的都陆续离开这里了。”女人面露浅笑,朝着四周扭了扭头,“你们远道而来真是辛苦了,我带你们去村里歇息吧。”
女人所在的桥头几乎是村落最外层的地方了,几月没来过生人,她又是怕撞到谁呢?
高映叶若有所思地退到丁烟身后,嘴中念念有词道,“弱视吗?”
“那自是感激不尽,”丁烟跟在女人身旁,“我们之中没人生病呢,您方才为何问出那样的话,村中有大夫吗?”
“啊!是的。”女人的头依然诡异得倾斜着,露出一边耳朵。山路崎岖,并不好走,她虽说看不清,步子却迈得很快,一条入村的路仿佛走了千万遍。
“我们村里原来也有大夫,她在当地小有名气,不少人特意去找她瞧病。”
“啊真的吗?”
居起轩在她们身后捡了个耳朵,李青和覃彧说好的是要斩妖除魔,怎么就入住了正常的人间村落,还说起些没什么大用的话来。
不过,说起来他也饿了一整天,若是能有地方歇息一晚,用上些,他也是极为乐意的。
女人与丁烟说着,就将她们带往自己的住处。
她穿过村外的几家住户,这些人家用饭都在屋外,大都是女人和小孩,些许家中尚有老人作陪,没见几个男人的影子。
村庄的屋子由外层往里,逐渐变得气派起来,外间的大都是些茅草房,到了内里便是木屋,甚至有的有二三层之高。
“我叫丁烟,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呢。”
“哦,静璇,叫我小静,或者阿璇,都行。”女人将他们一路领到村落中心的三层木房前,一层四周全封,正中有竹梯直上二层,“这是我们村长的住所,想来我们村中数月不曾来一生人,今日有幸迎来如此多的旅客,该表露我等的待客之仪才是。”
“这怎能使得,我们只歇一晚,明日就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