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同意了?”
“只知道过了几日,战柯宣布战姑娘为少城主,在她成年前由自己暂代城主。不过至此之后,战姑娘就好像消失了一样,没什么传闻了。倒是战琰,近几年流焰城少公子的恶名传得挺远。”
“终于说完了,这下一件不漏了!”莫问静举起双手直晃,有点邀功的笑了笑。
谢寻琢听完不语,也没有笑,神色从未见过的凝重。
“琢师兄,你是在为战姑娘难过吗?”
“嗯。”谢寻琢垂眸。
“其实这都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连战姑娘自己应该也早就看开了吧。师父常言,生死有命,何必哀叹呢?我们修道之人,心中若有放不下的死结,是无法飞升的。再严重点,甚至会修炼失败,一旦魂灵困囿于荒海,就再难脱身了。”
“我知。”谢寻琢明白这些道理,可脑中全是她安慰自己时,说的那些流焰城往事。
他想着那个顶着烈日满大街骑马扬鞭的小姑娘,是不是有一天玩累了回家,却再也见不到给她取名为沉鱼的爹娘了?
唯一的哥哥马上就要长大成人,却死在了执剑礼当日。是不是因为这样,她才离开流焰城这么多年?
“琢师兄,你说流焰城这次破天荒地邀请外人来参加执剑礼,如此大张旗鼓,会不会有大事发生?”
收了思绪,谢寻琢轻轻摇头,眸中仍有温热。
“执剑礼意义重大,他不至于在儿子成年这天行不义之事。”
“可战珀就是在执剑礼当天出的事!更何况坐了这么多年,自己儿子又正当年纪,他真的甘心拱手相让吗?野心勃勃的战柯,飞扬跋扈的战琰,一听就不是善茬!战姑娘许久不在流焰城,结果才回来便因望子龙和战琰结下梁子…”莫问静滔滔不绝。
“战琰看上去和她颇为亲近。”谢寻琢温声打断。
“那是大庭广众之下,他不好做的太过明显,回去指不定怎么生气呢!”
“既只是来赴宴的,不失礼数即可,胡乱猜测他们的家事,容易惹祸上身。这些话,你千万不要再同第三人讲。”谢寻琢嘱咐道。
谁知莫问静面露难色:“我已经和慈师兄说了,信鸽飞出去得有小半个时辰了。”
“若被截获,你所书之言可会带来麻烦?”
“应该不会被截获吧…我用的是慈师兄专门给我的符咒。而且不消半日便能抵达沉水城,全在夜里飞。”
谢寻琢讶异:“慈师兄单独嘱咐过你事情?”
“他让我报告流焰城的事情,尤其是弄清楚赴宴的原因。他还说琢师兄心善,不爱把人往坏了想,容易遭人骗被人害,让我注意点你。”
“走前他已再三叮嘱,没想到还是不放心,倒让你反过来照顾我。”谢寻琢无奈一笑。
莫问静听了咧嘴直笑,方才的紧张早已忘之脑后:“我觉得慈师兄说的挺对的,你看你和战姑娘”
“静师弟。”谢寻琢打断。
他和战珏二人已经划清界限,只是普通朋友而已。不过明日若真发生什么事情,自己定要护住她。
莫文静听话地住了口。
他已经将八卦说完,虽然和想象中的反应有些差别,但也差不多了,心中不由得轻松了几分,聊起了旁的事情。
“琢师兄,你之前做什么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随便逛了逛。”
“流焰城有什么好逛的,什么都没有,除了热还是热。”莫问静嫌弃道。
本来不想提的,听他这语气,谢寻琢忽然有了几分为流焰城正名的念头。
“我去逛了逛面具夜市。”
“什么是面具夜市?”
莫问静心中有隐隐的猜测,等到听完描述,嘴巴气得都合不上:“我就知道!你又是玩了之后才回来告诉我!”
“又?”谢寻琢很无辜。
“这么好玩,我也要玩!现在外面还有吗?”莫问静一把扯住谢寻琢的衣袖,看起来是真委屈。
“静师弟,已经快子时了,早点休息吧。”谢寻琢见他这样,轻笑劝道。
正在这时,窗外忽然爆竹声声,轰隆巨响。莫问静腾的站起来,跑到窗户前一把推开,嘴巴长得比方才更大了。
“琢师兄,是烟花!”
窗外天空璀璨如白昼,壮丽绚烂。楼上楼下不断有人开窗,探出身来大声惊呼,转眼又被新绽放的烟花盖过声音。
谢寻琢也走了过去,烟花的火光映在脸上,忽明忽暗。
这应该就是战琰公子下令放的那场烟花了。
他抬头静静望着,想到如果自己当时没有冲动说出那段话,也许两人此刻还带着面具一起走在路上。
这样的话,她陪他听了一场喜欢的大雨,他也能陪她看一场喜欢的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