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师兄,战姑娘有没有和你说过”莫问静卖起了关子,“她和战柯战城主关系如何?
谢寻琢不由地想起了她脖上的伤痕,心中隐隐不安。
她当时说是和二叔叔切磋,乃是点到即止。可真的有刚回家的侄女,就和叔叔比试的吗?还用破魂鞭伤到了脖子这样危险的位置。
“施峋还和你说了什么?”谢寻琢不便答,但确实生了好奇心。
莫问静听到这话,浅浅一抿:“那就说来话长了。”
“不如长话短说。”
正在喝茶的莫问静手一抖,差点将水洒在桌上:“我努力。”
“当时我打听漏了消息,一方面是因为她已经销声匿迹很久了,另一方面是因为她曾经的名号太大,导致很多外人反而记不起来战珏这个名字了。”
“什么名号?”
“霸、王、鱼。”莫问静一字一字地吐出来,仿佛害怕似地变了嗓音。
“听说她从小就生的好看,明眸皓齿的小姑娘,说起话来还带着奶音,谁不喜欢?前任城主,也就是她爹战榆,还给她取了个特别不谦虚的名字,叫沉鱼,沉鱼落雁的那个沉鱼。”
“咳咳。”谢寻琢被茶呛了一口。
“当时我也是这反应。”莫问静啧了两声,“可她偏偏是个女罗刹!平日衣衫只着赤、黑两色,身上必绣熊火烈焰,更别提将那条凶恶无比的破魂鞭玩得出神入化。”
谢寻琢颔首:“原来她小时候就爱穿这两色的衣服。”
见师兄似乎没听明白“女罗刹”是何意,莫问静决定好好描述下。
“听说她见人就叫嚣着比武,下手更是毫无轻重,不知见了多少血,伤了多少人,结了多少仇。但凡有人在她面前出言不逊,一鞭子就过去了,半点道理都不和你讲,完全不把人命放在心上!成日里带着一帮为虎作伥的护卫在城中纵马挑事,张口闭口都是挑衅之言,有时候甚至懒得废话,直接纵火恐吓,简直恶名远播。望之龙和她比,完全就是乖巧懂事。”
谢寻琢听出了一些不对劲,这些话中有难以掩饰的厌恶。
“那时她不过小孩子一个,何至于此?施公子怎么说是他的事情,但战姑娘是我们朋友。有失偏颇的流言,我们还是尽量滤掉一些恶意。静师弟,你说对吗?”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阿芙也说听过这个名号,不疑有假。我才…”
“然后呢?”谢寻琢见他要偏题,出言提醒。
“总之她大概是这么个情况。”莫问静匆匆结束对战珏的评价,“后来,也就是七年前,战榆夫妇突然亡故,长子战珀继任城主之位。谁料没过多久,他在执剑礼当日殒命,听说死得很惨!”
“执剑礼出的意外?发生了什么事情?”谢寻琢心中一痛,如遭剑刺。
那时她左不过十岁,父母才亡故,兄长又在生辰日出事,如何能承受?
“这个就不清楚了。”莫问静耸耸肩,“听说此次是战家首次邀请外人参加的执剑礼,因为他们的仪式不太一样。所以除了战家人,没人知道那时发生了什么。”
“哪里不一样?”
莫问静被问倒了,老老实实地摇头,不过他还有重点没说。
“听说战珀年纪轻轻,却能压下争议当上城主,其实是借助了邪术,结果贪心不足被反噬,才导致离奇死亡。本应守灵七日,却在当天就做法超度了,何其匆忙?分明是想掩盖什么!”
“既如此,不利于他的流言从何而出?”
莫文静揉了揉头,他倒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不过也不难回答:“就算是战家人,也总有人嘴不严吧。”
谢寻琢没有说话,似在思索。
“总之,流言四起之时,不到十岁的战姑娘突然宣布自己为城主,并下令驱逐所有传这话的人。还放话,若有人再言及此事,将为战家永世仇敌,哪怕掘地三尺也要将人找出来挫骨扬灰!”
谢寻琢叹一口气,这话确实像她会说的。她刚失了哥哥,又听到这种难听的话,确实难以理智面对,但
“不过战珀的诡异去世,却封不住口,依旧传到了周围的门派,许久之后才渐渐平息”莫问静说完了,胸中也畅快了不少。知道事情却不能分享,那感觉太难受了!
“那施公子为何敢在流焰城与你说此事?”谢寻琢觉得不对。
“这…”莫文静忽然背后一凉,意识到了什么,瞬间面如死灰。
“我不会被战家人追杀到天涯海角,死了还要鞭尸吧?琢师兄,你说战姑娘的破魂鞭,抽死人会痛吗?我会不会魂飞魄散,永世不入轮回?”
“想要流言传的更远,最好的办法就是封杀它。”沉冷的声音传来。
莫文静有些明白过来,暂时忘记了惊慌:“你是说,有人借战姑娘的名下的命令?万一是她太过悲痛,冲动之下做出来的事情呢?”
“也许吧。”
可不到十岁的城主,能将命令下遍全城,甚至不是以她自己,而是以战家人的名义下了追杀令。
此事总觉得有些蹊跷。
几不可闻地摇了摇头,谢寻琢又问道:“你方才是不是说,城主之位是她夺来的?”
“哦对,差点忘了这事!“莫问静猛点头,“听着就神奇吧,战姑娘果然从小霸道惯了。”
一道目光投过来,有凉意。
他立刻清醒过来!一时忘形,居然在琢师兄面前对战姑娘出言不逊。
每次事关她,琢师兄总是格外肃穆,倒像是在说他的家事一般。
偷偷地转了转眼睛,莫文静回话:“本来照情形,大概率是战柯继位,谁知就在战珀的头七送灵仪式上,战姑娘站出来了,自己宣布自己为城主。厉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