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也是这个情绪。”战珏挑眉,“你也觉得我该让?”
谢寻琢轻咳一声,思索该如何跳过这个死亡问题。
“别假咳了,我知道你肯定是这么想的。”战珏不仅没生气,反而笑了,只是笑完后有几分失落,“所以爹当时才会罚我,说我把那块铁看得比手足之情还要重。“
“如果是我,应该会让吧,但我也不会觉得你做错了。”谢寻琢轻轻刮了下她的鼻梁,“因为我从未有过兄弟姐妹,如果能换来几个,哪怕是万年流银铁,那也是愿意让的。”
“阿寻”战珏胸中的闷气一下子没了,他的话语里有淡淡的忧伤,听得她忍不住心揪了一下。在这个世上,别说兄弟姐妹,他连任何一个血脉相连的亲人都找不到了。
“后来呢?你们感情越打越好了?”谢寻琢笑容如常,问起了后面的事。
“后来我才知道,阿琰那天哭得那么惨的原因。”战珏伸手抱住他,似是无声的安慰。
“为什么?”
“二叔叔一直都不喜欢阿琰的性子,觉得他软弱怕事,有了好东西连争一争的气性都没有,就知道窝在家里雕花刻草。那天也不知道哪里惹到二叔叔生气了,给他下了死命令,如果输了这块铁,就把房里那些木头全烧了。”
“恕我直言,战柯城主这样做恐怕适得其反。”谢寻琢用词谨慎,毕竟是她的长辈。
“你就大胆地直言吧!”战珏哼了一声,“每次看到他对阿琰板着脸训话,我就烦心。如果不是因为他,阿琰怎么会跟着我进九层塔?要是阿琰没进去,我也许不会在第四层就失败了。”
“当时战琰公子也进去了?”
战珏“嗯”了一声,闷闷的。
“哥哥过世后,谣言四起。他明明是凭自己的能力打通了九层塔,当上了城主,却传成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话。我气不过,决定用真本事来让他们闭嘴,执意要去闯九层塔。没想到”
“战柯城主为何把他送进九层塔?”谢寻琢不解。
“怕我拿走什么好东西吧?比如城主之位。”战珏哂笑。
这话涉及的不是普通家事了,谢寻琢不便搭话,安静地抚上她袖子上的火焰。似乎在战琰身上看到过类似的,难道是家族花纹?
“现在想想,阿琰是挺惨的,小时候因为我吃了不少亏。他是爱哭了些,但这和胆小怕事又不是一回事,有人冲我们叫嚣时,他可从没偷跑过。”
“人的性子自然是百种千样的,只是没想到“谢寻琢越想越觉得奇妙,“现在的战琰公子威风凛凛,完全看不出来小时候的影子。”
“二叔叔终于如愿以偿了,有了个叱咤喑呜的儿子。”战珏面色一沉,但很快又玩笑起来,“不过你偷偷笑就可以了,千万别让其他人知道,不然你肯定要被他灭口了。”
“谨记忠告。”谢寻琢笑着点头。
”怎么就闲聊起来了!”战珏突然意识到不对,从他怀里起来,“我是进来诛邪的,再聊下去肯定要输给沈二了!不知道他拿下几个了。”
沈二。
“还记着这事呢?”谢寻琢不冷不淡地开口。方才两人相倚的地方突然空了,好似吹进了寒风,一下子就凉了。
“当然了,输给他多难看。”战珏将他衣衫拉开,往里仔细看了看,“皮肉伤好像都愈合完毕了,还算快。”
“还有骨伤,很痛。”
“也是,对你来说,伤筋动骨不是小事。”战珏扶额思索,“五百年的应该顶他好几个了”
“输了会如何?”
“你怎么不问我赢了会如何?”
“你”谢寻琢刚想开口,突然见她变了脸色。
“阿琰出事了!”
自战珏手心长出无数血丝,盘绕而上,顷刻间就爬满了手背,看起来异常可怖。她攥紧了拳头,刚起身又停住了脚步。
“我没事,一起去!”谢寻琢知她在犹豫什么,上前牵住她的手。
“这里安全一些,你还是在这里等我吧!”战珏语气焦急,看向自己已经被血丝布满的右手,“阿琰肯定往深处去了,不然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他受了重伤,肯定需要人照顾,你要退敌,无法兼顾的。”谢寻琢镇定地看着她的双眼,“我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别担心。”
“你的伤真的没事?”虽然焦急,战珏还是再确认了一遍。
“你信我。”
“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