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名冯八子同样是有孕受封的夫人,她原是御膳房的一名侍膳宫女,只伺候过一回天子……阿娇查过彤史,发现根本没有相关记录,但也没有为难,爽快用印把人移进掖庭养胎。
这次给两次赐首饰,也是在履行皇后的职责。她要是不表明自己无意为难掖庭嫔妃的态度,想巴结她的人没准会暗地里欺负两人。
卫七子和冯八子怀着龙胎,生命安全无虞,吃饱穿暖更没问题,但宫里能让人难受的办法不要太多。
提起这个……阿娇看向刘彻:“卫子夫挪进掖庭之后,你很少去见她,有孕的女子特别需要陪伴。陛下这会要是有空,不如去瞧瞧她。”
搁我这费什么劲!
刘彻一脸“你又吃在拈酸吃醋”的表情:“孤不去。孤还等着吃汤包呢。”
阿娇:“……”
阿娇处理完乱七八糟的事情,时间已经来到哺时,下午五点左右。她站起来晃动腰肢,转动僵硬的脖颈,吩咐传膳。屋里静悄悄的没声,她转过身一看:刘彻已经睡着,书就盖在脸上。
膳食摆在外间。
膳房送上来的自然有汤包,松针铺底,一笼六个。雪白晶莹,隔着薄薄的皮能看到里面轻轻晃动的汤汁。
汤包得趁热吃,但阿娇不能一个人先用,只能回到内室叫醒刘彻。
“陛下……陛下……你醒醒。”
阿娇拿掉刘彻脸上盖着的书,见他眉头紧锁,额间出汗,知道他是做噩梦了。
“陛下……刘彻。你醒一醒。”
刘彻自梦魇中听到熟悉的声音,猛地清醒过来,脸上带着仓惶之色。待看清阿娇的脸,霎时心中安定,一切忧虑恐怖尽数消散。
阿娇见他脸色依旧不好,问道:“要叫太医吗?”
“孤没事,”刘彻站起来,接过春陀递来的帕子,一边擦拭汗水,一边往外走:“孤听到你叫孤用膳,正好孤也饿了。”
少年人的新陈代谢就是强,搁阿娇独自吃完一盘子薯片最多还能吃下两只汤包,但她只是嘴馋,晚膳的时候肯定感觉不到饿。
两个人分别落座。
阿娇用勺子舀起一只汤包,食物一地一味。她给膳房的方子,要求的是“破薄如纸,汤足如泉”。鲜肉汤包富态饱满,用筷子绝对是夹不起来的,但从笼中抓起来也不会破,足见短时间内庖人们根据阿娇简略版的方子做出过多少努力。
刘彻身边的侍膳宫人们也是第一次见汤包,完全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阿娇不忍见她们为难,笑着说:“先要咬开一点皮,喝光里头的汤汁,蘸一点醋,再吃皮和馅。”
刘彻身为皇帝,也没吃过如此精巧,堪称色香味俱全的细加工食物。他想不出是怎么把汤装进饼皮中的,做好饼再灌进去吗?不由大感兴趣,见阿娇独自用膳也挥退伺候的人,学着阿娇的样子咬开……嗯,汤包的皮嘬一口汤。只觉香而不腻,回味悠长。
再吃皮和馅,凭他的舌头弄不清内陷里到底有多少种食材,但却能品出其鲜到极致的特点。
这感慨在吃另一笼汤包时,又出现一次。
“黄艳艳的是什么?”
阿娇抽空答一句:“河蟹之黄,它叫做——蟹黄汤包。”
对于蟹黄汤包的要求,也很简单。
“看起来似秋菊吐艳,吃起来鲜而不腻。”
它比鲜肉汤包更受老饕的喜爱,甚至成为某种意义上的汤包代名词不是没有原因的。
刘彻知道河蟹长什么样,但汉朝并无食用河蟹的习惯。能端上主子餐桌的,绝对是经过验证的无毒之物,他不担心吃下去对身体有什么妨碍,只得感叹:长得那么丑的东西,居然那么好吃。
两笼汤包肯定喂不饱少年天子。
这回阿娇没拦着,刘彻一口气吃下五笼汤包。相比鲜肉的,他更爱蟹黄汤包,说是价贱而味美。
何止价贱,根本不要钱好吗。
刘彻吃得满意,椒房殿的庖人纷纷得赏,阿娇冷眼看着,心想:也算他付饭钱了。
用完晚膳,刘彻极为自然地往内室走去。
阿娇没有阻止。
她猜到刘彻会留下来,没有拒绝的意思。
一来,只要她还是皇后,拒绝一次容易,次次都拒绝很难。
二来,汉朝对女子的贞操并不在意,女子有权有势同样能三夫四侍。最好的例子便是阿娇的母亲——窦太主刘嫖。阿娇的父亲堂邑侯陈午府中有小妾,刘嫖的公主府中也没少养面首。自阿娇出生之后,两个人的感情彻底破裂,几乎是各过各的。经过现代社会的熏陶,阿娇对露水情缘接受度良好。
刘彻少年人,蜂腰猿背,有着皇位赋予的精气神。不都说成功的男人最帅吗?阿娇不觉得吃亏的是自己。
再者以她今时今日的身份,要再获□□生活,只有丧偶一种可能。
女孩子也是有需要的。挑选没感情的咳咳对象,足够优质不就行了。
唯有一点阿娇比较在意,她对两人床上的事记忆非常模糊……少年天子没少打野食,经验丰富,应该很行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