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一点女儿家的私事,健安兄莫放心上,我们继续。”
谢柔柔讪讪退了几步,转身走了。
被唤作“健安兄”的人继续说道:“说实话,当时我是真的不想读书,比起之乎者也,我还是更喜欢中药。”
“那健安兄怎么还是来了?”
二人一边走一边闲聊。
“这不是家里长辈要求的嘛。”他扯了扯织金领口,露出脖子上红色勒痕,因为身材滚圆,他才走了几步,汗水就浸润了脖上□□,道:“我也就只有你这个人可以念叨这些啦,和别人才聊两句本草纲目,他们就不耐烦啦。”
谢子睿立即拍马屁道:“别人不理解健安兄,是因为他们和健安兄不投机。”
“你说得对!话不投机半句多……”
谢柔柔终于等到了谢子睿,她上前来低声说:“轻粉好了没有?”
谢子睿四顾无人,凑过去低声道:“好了,咱爹刚差人给我寄来,等回去拿给你就是。”
“那就行,不就一句话的事儿,你先与我说完就是了!”谢柔柔嗔怪道:“非要和那人聊这么久?”
“若不是他,我们哪儿能知道这么好的法子?再说了,他家也有从商的,咱们和他先搞好关系,将来还能说不准还能给爹娘开拓生意。”谢子睿鄙夷道:“头发长见识短。”
谢柔柔皱眉:“我可先说与你,娘早已经把霜膏寄给我了,咱们确定是用这法子了么?”
“都到这个地步了,难道你还想反悔?”谢子睿皱眉道:“听健安兄说你们女人用的霜膏里头也会添少许水银用作美白——本来也要美不要命。”
谢柔柔气道:“你怎么能这么说!这能一样吗?寻常霜膏里头的那点儿,能和按胡健安给的方子做的姹女膏里的量相比吗?要是她死的太快,咱们会不会遭人怀疑啊!”
“嘘!你小声点!”他比了个手势,道:“反正越毒越好。谢如愿对咱们的态度你也瞧见了,你再看谢伯父多么维护她,若她要把咱们赶出去,而且估计也是一句话的事儿。如今你已及笄,适婚年龄无婚配,咱们父母又在蜀地,要是谢如愿真的怂恿谢旭让我们年底跟着爹娘回蜀,那咱们可没理由留下!”
谢柔柔一抿唇,道:“好,那我得先寻个借口把姹女膏给她。”
谢子睿不以为然:“女人家不都喜欢逛胭脂铺子?你约她出去不就成了?”
“我们好些天没说过除了‘安好’以外的话了,就这么约她去逛胭脂铺子,你不觉得太刻意了吗?”谢柔柔忍无可忍,再次拔高声音窝火道。
谢子睿见她这副模样也烦躁起来,摆摆手:“反正这就是你的事儿了,你看着办。”
嘉定侯府。
“事情就是这样,不过他们二人有时说话声音低,属下没能听清全部。”
刚回到府上,许阎就将今日听来的话复述给她。谢如愿听后低声自语道:“胭脂铺子?”她步履一顿,随后想到了那盒霜膏,咧咧嘴:“呵,果然打的是我的主意,谢柔柔大概是想趁机把姹女膏给我吧。不过这个‘健安兄’又是个什么人?”
“属下未能查明。”
“你找机会盯着他。”谢如愿一脚迈进屋内,道:“看他放了学都去哪儿、和什么人来往,但千万不要被任何人发现。宁可放过,不能暴露。”
“是!”
晚膳桌上,谢旭正欣慰看着自家女儿大快朵颐,又夹了肉放到她碗中,道:“多吃点,正是长个儿的时候呢。”
鼓着腮帮的小姑娘一面笑一面咽下菜肴,突然道:“爹,我想要些胭脂水粉。”
谢旭警惕起来,立刻想到了什么,紧张问道:“为何?”
谢如愿执箸夹菜于碗中,道:“我在学堂听许多姑娘们下课都聚在一起讨论哪家的铺子脂粉好,但女儿对此一无所知,就融不到她们当中去,我学一些,也好和她们交往啊。”
谢旭舒了口气:“爹还以为你有了心上人呢。”
谢如愿差点噎道:“……咳咳,爹?”
谢旭道:“这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嘛,若是雁雁有了心上人,别瞒着爹。”
酸涩忽然钻进鼻腔,她垂眼吃肉,含糊道:“知道了,爹天下第一好!”
“爹也不懂胭脂水粉什么样的好,你明天不是没课,不如带着侍女侍卫,和她们上街逛逛去——银子还够吗?缺银子要给爹说。”
谢如愿点点头:“银子够的,不过要是表姐能有空和我一起逛逛就好了,我觉得她蛮会打扮的,应该很有经验。”
谢旭稀奇道:“你想找她?那好吧,你找人和她说声就好。”
“好嘞。”谢如愿也用筷子夹了一块五花肉放到谢旭碗里。
府内另一处,谢子睿将布袋递给谢柔柔,道:“喏,这就是轻粉。切记,轻粉放得少一点,混匀了便也尝不出味道。反正现在谢伯父都四十多了,从前又打仗,身体不好也是正常的事,不会引人怀疑的。”
谢柔柔正要点头,却见自己守在院门外的侍女杏花匆匆进来,问道:“姑娘,谢姑娘差人传话。”
谢柔柔一惊,收紧了布袋口,道:“什么?”
杏花道:“谢姑娘问您明天得不得空,与她一道去买口脂。”
谢子睿和谢柔柔面面相觑。
“难道?”
谢柔柔轻摇头,说道:“这事儿我没让任何人知道,应当是巧合,且等我明天探一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