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和亲的队伍大抵有数百人,从城墙上看过去,黑压压一片,守城将领还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要不是队伍太过于喜庆,他都以为是敌国来犯。
黎城是北漠最边防的城都,百姓于它城而言,少了一大半,多是将领的家人和逃难来的流民,所以王师每次大捷,城门都会关闭三日,是将军给王师的犒赏,就算是他也没办法私自打开,黎城不似淮都,王师不认兵符,只认陈瑾之这个人。
“你,去知会将军一声,就说送亲队伍已到。”
“公主,前面便是黎城。”敛秋跟在马车旁边,将所看到的任何事物都讲给她听,淮都那些仗势欺人的皇卫和城墙上一个个站姿肃立的士卒完全不能比,“奴婢长这么大,还未看过边关要塞,今得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北漠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送嫁之礼,新娘不得下轿,除特殊原因,理因等到行处到时,这个礼才算完,才能下轿。
陈听只微微点头,也不出声,头上的纱罩遮住了她的眼,只略微看清被风吹起的车帘外景,白茫茫的一片,即使快到初春,远在大漠的黎城还未退雪,这便是王弟所驻守的地方。
听雨踏雪,行止慰沧籍。
还未等她们靠近,前面就传来吵闹的声音,再等一会儿,两边竟亮了兵器,“敛秋,发生何事?”陈听所在的马车在队伍的中间,声音能传到这里,说明前面发生了什么大事。
隔了好一会儿,敛秋的声音才从车外响起,“守城的将军不愿开门,说是每年这时城门都是紧闭着,待他请示殿下后,再做打算。”
“殿下何时到。”这次负责送亲的有王宫的侍卫,个个都嚣张至极,说不准此事是这边挑起。
“将军没说。”敛秋看了眼城门外剑拔弩张的两边,她刚刚过去看了一下,才问了几句,就被皇卫呵斥:“公主,这可怎么办啊。”
陈听不能下车,只好撩开帘子让敛秋去请守将过来说话。
“臣徐白枫参见长公主。”因为甲胄在身的原因,只拱手行礼。
“徐将军免礼,这城门为何紧闭?”陈听隔着帘子,不解的问道。
“回公主的话,王师出征九死一生,很多士兵还没来得及回家一趟,就战死沙场,所以殿下下令除重要将领外,士兵皆可让家人前来黎城居住,每年征战后,留三日时间陪家人。”
“舍生死义,以民为矢”王师整齐划一的呼喊声从城西传出,看出众人怔愣的神色,徐白枫开口解释道:“王师日行操练。”
将府前,拥着一群拿着粮食的百姓,陈仟行倚在门前,见怪不怪的收回眼,出声:“王兄,这次出征怎么这么久,可是遇到什么困事。”据所接到的消息,十万王师前往栖城平乱,半年也该够了,可这次竟快到初春才回城。
“去了一趟宣城,所以延误了,王妃的病如何?”陈瑾之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执信,抬眼问道。
陈仟行记得,从宫里出来时,听武臣说过,宣城的刺史通敌,导致城内职守腹背受敌,失城之举在所难免,栖城与宣城,一个在东一个在西,难怪,初春了才返回。
“就知道王兄会问,母妃说多谢殿下关心,老毛病了。”陈仟行笑道,只字不提在淮都发生的事。
这次回淮都他算是看清了局势,能保北漾府的只有陈瑾之,他有私心的,不想屹立了十八年的王府败在他手里,所以他不会让淮都发生的所有事占据陈瑾之的心。
“仟将军,将军在吗?”守城小兵着急忙慌的跑进将府,看到笑意凛然的陈仟行,赶紧迎上去。
陈仟行回过神,看清是守城门的将士,接话道:“在,什么事。”
“和亲队伍已到城门,徐将军差标下前来禀报。”小兵作揖行礼,把气喘匀了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