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成山的战场书写世间最大的苦楚,往往战事大捷,世人皆用来比诰佛堂的慈悲和应验,却独独不提因战乱而亡的士卒。”
虽寺庙僧人及时阻拦,但那番话倒是印在心里,我也就不常去了,信则灵不信则无,我倒宁愿那尊佛不灵验,这样士卒生灵便不虚如是。
“这是”我站住脚步,疑惑的出声,王府门前,停靠了两辆马车和四五匹马,还有侍卫来回搬运木箱,见是我,王府管家停下指挥,“姑娘。”他靠上前来,向我行了礼:“世子爷要去往边塞,正命我等准备行装。”
“边塞?黎城。”
“是的。”
“什么时候的事?”
“世子入宫回来后,就着我们准备。”
我攥着手指,垂落的心陡然提起,漠北的黎城、军纪严明的王师、硝烟四起的北漠十八城和幽州七十八城,我并未见过,也未偿还那中街一命,亲口说出的帮护王府因已做到,难道那枉矢确有不详。
我本是不信的,牵连到他,深信不疑。
“公主?”陈仟行刚踏出房门,就见到迎面而来的女子,她穿得朴素,但并无单调之意,看着清新自然。
“世子是要去黎城?”我颔首扬眉,他虽是我名义上的师傅,但并未行拜师礼,每当练剑之余,他都只练,不教,按他的话说“公主身份尊贵,随意练练便可。”
“本公主也要去。”这是我第一次在王府以尊称压他,“太后让世子教我,如果你私自去了黎城,而我在淮都,她会如何想?”
“公主。”棉落轻扯我的袖口,不光是我,棉落也看出来了,陈仟行的脸色很不好,我当然知道我的要求很扯,说白了我能想到用南萧救“世子”,他们亦能想到,如果我离开了淮都,太后对北漾府发难该如何做。
“让江辞留下。”我抬眼看他,陈仟行也似乎明白了这个方法,默认点头,并告诉我即刻上路。
“棉落,你去收拾一下,我们马上走。”
“是,公主。”
棉落离开后,跟在身后的江辞与我并排而站,“公主想好了?”
我还未点头,江辞再次说道:“保南萧方法很多,公主何须以身而陷?”
他的目光落到我身上,多了几分劝慰,院外传来陈仟行说话的声音,“王爷救过我。”我低垂的目光抬起,又执着开口:“我不信人各有命,他亦不能,我这个人,没有大志愿,所求皆是爱我和我爱之人能平安,他救过我,现如今,我所求之深,便只有他,这条命是他的。”
当时,悬在脖子上的那把利剑,如今我都还记得,无力和恐慌袭满全身,他的出现告知我认命是很蠢的事。
“公主,长大了。”
我摇了摇头,又点头笑道:“泽光堂姐十岁嫁了人,我比她大,这一年又见了许多无力又困顿的事,自然要成长一点点。”
之所以留下江辞,也是为北漾府考虑,府内的探子必会将我刚才的话传达给想知道的人,即使真要动手,也是五年后,所以北漾府暂时无虞。
淮河大道,滴水筹湖,王师大捷,佑之都城。
因为轻骑的缘故,拖至了行程,等我们快马加鞭的赶至黎城也是五日后了,高墙上的守兵见到陈仟行抱拳行礼,没有上次的拦截,均数进入黎城,黎城的大街小巷空无一人,棉落见我默不作声,赶忙拉紧了帘子不让我看。
等我被陈仟行请下车后,眼前的景象刺得我眼眶微红,辉煌的将府内无一人,从一而终,冷清若深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