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正晒,萧可左手提着食盒,右手握着插满冰糖葫芦的木棒,额间早有细汗冒出,再对比,从出客栈的那一刻,就负手在前,时不时往四处指了指的人,恨得牙痒痒,她一个名正言顺的南萧公主,竟会受敌国世子的差遣,若是国正常安,谁搭理他。
宣城的集市除去不比南萧喧闹,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倒是不少,沿边叫卖的商户也乐此不疲的招揽着生意。
也怪她,昨夜从后门去见留守在客栈外的常远军时,碰上某人高座屋顶,截了她的去路,然后,顺理成章的被他拽上屋顶,忍受着身心被摧残的路子,陪他看了半宿的月亮。
结果就是她起晚了,而他精神百倍的落座平楼厅堂,慢条斯理的咽下最后一口白粥,瞥见她身影,起身就走,可怜得她一口热饭的机会都没摸着,跟着就往外去。
这些也就算了,快步走了半柱香的人,突然站定,回头,“这不是榭姑娘,起挺早?”那一副欠打的样子,如不是有事求助,这人早死万百次了。
“世子,可还满意?”萧可抓着机会就示弱讨好,迫切希望这人都看在她一个弱女子的份上,多点信任,少点差遣!
“满意。”微勾笑意的人轻挑眉眼,垂落的声调像流水划过,顺意淡然。
“真的?”以为是自己可怜的模样起了作用,备受鼓舞的萧可亮了眼眸,微红的眼尾染了媚意,倒是将低眸注视的人惊了几分,来人猛地移开双眼,不自在的轻咳几声,“真的,”陈仟行看向高台上的兵卒,来了兴致,“只是,天气炎热,榭姑娘怕是不忍心,护守卫国的将士染了暑意?”
得,把人捧天上,又摔下来,话说到这份上,傻子才不明白,谁叫她求人办事,只好应下来,“那哪能啊,我这就去备好凉茶,给将士们消消暑气!”
气鼓鼓的人半挪半拖的将大包小包的吃食、货物搬到客栈,半日未进食的肚子在某人怡然自得上楼时,响了起来。
“没吃东西?”缓步顿足的人轻声问起。
“忘了。”跟在身后想把东西一件一件运上楼的人,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下意识接声道。
“头一次见,还有人将忘了吃饭当成理所应当,”本以为某人能收敛,哪成想,还低嘲着开口,“这算是南萧的风俗,照本将军看,倒是榭姑娘与生俱来的一种傻气,也不知道以后哪家蓬荜生辉,会得姑娘青睐。”
萧可刚想出声,就听面前的人再次开口,“本将军不吃甜食,这些东西,赏你了,”垂眼低声的人站直身子,眉眼淡若常态,扬起的眼尾像柳叶吹拂,清丽又朦胧,“吃食本将军都没碰过,所以,榭姑娘也别由着借口,扔了才是。”
直到随行的士兵将掉落在楼梯上的吃食送到房间,说起将军吩咐的话,“我们将军说,姑娘用完饭,请移步后厨,天热炎热,莫让他久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