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都有差别。”丽卡露动动手指，不好意思再去拿第三块巧克力，“我每天训练就是为了能比昨天的自已更强。”

“差一天也是十五岁。”神行海克指了指中间一颗星星形状的白巧克力，“十六岁生日以后，你再找我谈这些吧。”

丽卡露把白色的星星捧在掌心欣赏着，“也不知道那些关于我生日的记录准不准。也许，我已经十六岁了。”

神行海克脊梁一凉，“什么记录？”

“我把能查的资料都查了。关于我的生日，就只有统治军孤儿院提供的一个备注。那些最后一战的旧新闻里，就连我的存在，都含糊其辞。也许，了解情况的人都已经死了吧。”

神行海克深吸一口气，“你知道自己是……”

“公主。”丽卡露咬下星星的一角，“当然知道。小时候，我以为那是我的名字。不过，事情都是别人说的，记录也是别人写的，我一直觉得他们搞错了，所以每年都申请做基因扫描，可是他们一直拒绝。”

“‘他们’是谁？”

“统帅圆桌。”丽卡露又咬下一角，好像不舍得把星星一口吃掉，“三任校长都帮我申请过。您可不可以我继续申请？或者，您能直接告诉我吗？”

神行海克感到腹中升起一口寒气，挤进喉咙，“我签过保密协议，最后一战的事，我不能再提。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你以后没必要再申请了。”

丽卡露怔了一下，垂下眼皮，残缺的星星握在手里，沉默中透着失望。

神行海克缓缓吐出口中的寒气，一直以来，他都把情况想得太简单了，以为她不可能记得孤儿院的事情，“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话一出口，他就立刻后悔得用手掌拍着额头。

“您每个月都过来蹲点看我，至少一次，有的时候甚至两三次，说实话，有点变态。”丽卡露吃掉了即将融化的星星，又接过了盒子，“看在巧克力的份上，我就不报警了。”

看来，小时候送的巧克力，和被警察拦下的事，她确实都记得，至于他为什么从来没去学院看过她，她却出乎意料的只字未提。神行海克低下头，“你恨我吗？”

丽卡露噗嗤一声笑了，被嘴里的巧克力呛得直咳，她眯眼看着他，好像他才是十几岁的小孩子，问出这么天真的问题，“如果我的任务是杀死您的父母，我绝对不会犹豫，您要是挡在我前面，我连您一起干掉。”

“你要再练十年，才有可能干掉我。”神行海克又拿出一盒巧克力，塞进丽卡露手里，“我每次过来看你，都会带上一盒巧克力，就像你小时候，我去孤儿院看你一样。这是上次的那盒。两年了，我一直没勇气下车叫住你，把巧克力拿给你，问问你过的好不好。转眼你都这么大了，我好像错过了你的整个成长。”

“长官，您并不欠我什么。”丽卡露捧着两支巨大的巧克力盒子，“十二年前，您把我从那个鬼地方捞出来，我们就算扯平了。”

神行海克想要伸手摸摸她的头，却不得不忍住这个冲动，因为她真的不再是小孩子了，他按下按钮，打开她身边的车门，“今天就聊到这吧，天快黑了，妙龄少女坐在变态大叔的车上终归不太好。”

“我不走。”丽卡露把巧克力盒子放在旁边的座椅上，“还有三分钟。”

“什么三分钟？”

丽卡露不慌不忙的继续嚼着巧克力，“两个任务之间至少有24小时的休整时间，您的24小时还有三分钟就休满了。”

“所以？”神行海克找不到一点头绪，“等一下，你怎么知道我上个任务是什么时候结束的？”

“我有眼线。”丽卡露拿出设备，攥在手里。

“听起来倒像是你在跟踪我。”神行海克双手一摊，又马上抱在胸前，“说吧，你在搞什么名堂？”

“过去的两年里，绝大多数时候，您都休整不到24小时，就会接到紧急任务指示，具体地说，您的任务里有百分之七十一是紧急任务，剩下的百分之二十九里，又有百分之八十七，是在刚好休整满24小时的时候，收倒任务指示的。所以，越接近24小时，您收到任务认指示的可能性就越大，这是我一直在等的时机。不过，还是要冒一些风险的。我想，我的运气不会那么差吧。”

神行海克听得耳朵发热，首先，她哪来的这么厉害的眼线，在他眼皮底下收集到这么多信息；其次，她小小年纪怎么就能布下长达两年的大局；还有，她等着这个所谓的时机究竟有何目的。

“你的运气不错，任务指示来了。”他举起设备，扫了一眼，“给你两分钟解释，然后我就要走了。”

丽卡露也瞄了一眼设备，手指快速点着，“不用，我们路上说。”

神行海克皱起眉，他有任务，她明天还有课，赖在车上不走，算怎么回事？

“现在必须出发了。”丽卡露手动拉上车门，“只有三十分钟准备时间，这台老古董，要开到总部，得抓紧。”

神行海克拿这个小姑娘没办法，看着时间滴答流逝，心里有些焦急，“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解释，不说你就马上下车。”

“好吧。”丽卡露稳稳坐着，旁边的巧克力盒子已经关好，“统帅圆桌第八十五号令，指挥官收到任务指示时，周边一公里以内的现役战士，如果没有任务在身，都会收到征召提醒。收到提醒的战士可以申请加入任务，当然，需要这位战士的直属上级批准，以及任务指挥官同时批准，申请才算成功。”

“下车。”神行海克对她的小把戏失去了耐心，“我不会批准的。”

“我的情况比较特殊，直属上级和任务指挥官都是您，这样系统会默认两次批准，所以，我已经编进您的任务里了。”

“破系统！怎么会有这样的漏洞？！”神行海克真的在任务指示里看到了她的名字，气得把设备摔在座椅上。

“长官，这不是漏洞。统治军太缺人了，所有算法都是为了资源利用的最大化。”

神行海克更愤怒了，“下车！战场上真会死人，你知道吗？武器不长眼！”

“长官，我不怕死，给我一次机会，您不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