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夏决定这辈子再也不要见季翀了,真是太尴尬太囧了。
六月天,天气很热,她出来身上一个铜子都没有,连马车都没办法雇,她正走的热,没想到在拐弯的街口看到了元韶安。
“你怎么在这里?”
元韶安却朝她摆摆手装着不认识的样子。
娘啊,一个多月,她都呆糊涂了,连忙点点头,避开了。
边走边小心的朝四周看看,看来是什么人带韶安来摄政王府这边办事,可是又不像去王府,但这一条路都是王府的范围,他们来干什么呢?
一边走一边疑惑。
“小娘子……小娘子……”
突然,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调头去看,竟是伺候她的两个丫头:细辛与茴香。
难道又要抓她回去?想到这个可能,沈初夏整个人瞬间不好了,就在她提脚准备跑人时,忽然又想到,不可能啊,季翀要是想抓她回去,不可能只让两个丫头追出来了。
那是……她站住不动。
两个小丫头很快跑到她面前,“小娘子,我们跟你一起回去……”
“为什么?”监视她?沈初眼抬眼去看远处的摄政王府,季翀还是认为藏宝图在她身上?
细辛福了福身,笑着解释:“小娘子,奴婢是摄政王刚买回来的丫头,专门伺候你的,你走了,奴婢伺候谁去?”
真的假的?不知为何沈初夏相信了她的话,突然为以前恶意揣测季翀感到脸红。
“那个……我可没工钱付给你们。”沈初夏转身就走,一下子两个丫头,她可没这么多钱。
细辛却笑道,“小娘子放心,我们的工钱由王府管事发放。”
“……”沈初夏心道刚才还暗暗下决心永不再季翀,这样搞,他们能不再见面!
真是要死了!
有了两个小丫头,很快有马车过来,不要问,这马车也是摄政王府的。
摄政王府门客都有这待遇?沈初夏就当有了,带着复杂的心情上了马车,一面享受马车里的凉快,一面又纠结……各种情绪都有。
真到马车师傅问,“小娘子去哪里?”
“哦!”她猛醒过神,管他呢,连忙道,“去北护城河。”
街道角落,有人转身,消失在人潮中。
高忱很快收到了消息,没想到沈初夏真的从摄政王府出来,“爷,殿下还给小娘子配了两个丫头,一辆马车,周围还有暗卫,到底是几个,小的探不清。”
手里的防蚊熏香小炉被高忱盘出了精美华丽的包浆,一双眼暗暗沉沉,这么说想要杀掉沈初夏得费不少功夫?
突然他勾嘴一笑,“她去北护城河边了?”
“是,爷。”
他起身,“走,我也去看看热闹。”
看着一家家新铺子放炮开业,俞老板正愁要不要先开业,看到沈小哥来了,五十多岁的人高兴的就差跳起来。
“沈小哥,你的腿终于好啦?”
沈初夏一愣,马上心虚的笑笑:“呃是的。”赶紧岔开话题,“我看众铺子都开业了嘛。”
“是啊,沈小哥,就等你了。”
“那咱们开吧。”
俞老板连忙叫风水先生过来,问现在是不是吉时,风水先生掐指一算:“简直就是大吉大利,没有比这个时辰再好的黄道吉日了。”
俞老板笑得合不拢嘴,连忙让人把准备好的贡品、炮仗等物拿出来,当即开业。
沈家成与元柄堂终于见到侄女(外甥女),但碍于开业太忙,没多讲,只是走到她身,与她一起开业典礼。
护城河边,沈初夏留的铺子是客栈与仓储,还有一个小门脸铺子,里面只放了两三桌子,这里是码头,人力、货运肯定是少不了的,她准备办一个专门的货物搬运公司。
一直忙到下午三四点,开业仪式才算完全告一个段落。
沈初夏等人到了专门办公的地方,与俞老板核对需要落实的事情。
俞老板道,“你放心,在建铺子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招人,基本上都配到位了,就等开业。”
“那就好。”沈初夏说道,“以后都要靠俞老板你了。”
俞老板谦虚的摆摆手,“哪里哪里……要是没有沈小哥在后面支持,我也没办法做的好。”
他说的‘后面’,不知为何,沈初夏没有来由的心一虚,这个后面其实除了她出谋划策以外,还有某人的虎假虎威。
那还能决定再也不见某人?
好像不能!
“沈小哥?”
“……”
“还有什么不妥吗?”俞老板见沈小哥的脸色突然变了,心晃了,赶紧问:“要是有什么不好的,我马上改。”
沈初夏不好意思的笑笑,“没有,没有,我只是想到科考马上开始了,还有一件大事没有做。”
“什么大事?”不仅俞老板感觉奇怪,就是坐在这里的沈大伯与元舅舅也感到奇怪。
沈初夏起身,“那你们忙吧,我先走了。”
沈大伯马上追问一句,“夏儿是不是回去?”
“不是,我还有点事,可能要晚点回去。”
沈大伯望了眼元舅舅,这个大侄女是个干大事的人,他们说什么好像都不太合适,“那……早点回去,爷爷等着呢。”
“嗯,我知道了。”
黄昏夜色,热了一天,人们都出来纳凉游玩,南城瓦社热闹非凡,有一妇人低眉垂眼混在人群中,快到大相社时,左顾右瞄,见没人注意,从侧门进了大相社。
没一会儿,妇人便来了二楼,“奴婢见过主人!”
“怎么样,查到了吗?”
妇人摇头。
万立山一脸急色,“再不查到,主人就要吃了我。”
年青人见他急,追问妇人,“就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妇人想了想道,“自从奴婢去了之后,就开始几天见她在家,这一个多月她没回去,他们嘴紧,奴婢也没打听出小娘子去了哪里。”
万立山颓然坐下,“她去了摄政王府。”
“难道藏宝图……”
万立山摆摆手,“要是摄政王拿到了不可能是现在这光景。”
一时之间,三人都沉默下来。
藏宝图像是风一样消失了。
过了许久,小妇人道,“那奴婢还要回去继续做烧饭婆子吗?”
万立山思虑片刻,“去,姓的跟摄政王关系不一般,将来肯定有用。”
“是,那奴婢就先回去了。”老妇人准备走人,突然像是想起什么,转头道,“听沈家人讲,姓沈的小娘子曾有过一个小丫头,这个小丫头失踪不见了。”
“难道是这个小丫头拿走了?”
老妇人摇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还有什么线索?”年青人急忙问。
老妇人纠起眉,“那小娘子房间被人看着进不去,除了……”
“除了什么?”
“他们家有个小霸王,只有他想进什么地方没人拦住。”妇人道,“而且他还有个改嫁的小妾娘,结常拿东西过来。”
万立山以为是什么呢,这个他早就打听过了,“沈锦霖的小妾,他一进大狱,这女人就改嫁了,被周围的邻居骂的不轻。”
老妇人点点,这行径确实不好,“那奴婢先走了。”说完,下了楼,消失在二人面前。
“老大,怎么办?”
“能怎么办?”万立山头疼,“继续找。”
“找那个丫头?”
“嗯。”
苏觉松忙得脚不沾地,木通进来给他书信,“又谁的,不见。”
大通笑道,“回大人,是苏小娘子的书信。”
“……”苏觉松下意识看向主人。
季翀目光如炬。
刚想伸的手不知不觉缩回来,“也不见。”
小娘子在王府里一个多月,开头几天,主人去的有多勤,苏觉松是知道的,后来近一个月主人一次也没去过,还要说嘛,肯定是两人又闹矛盾了。
木通一直说沈小娘子不会哄人,枉为女人。
苏觉松听到他的话一点也不感觉奇怪,人分三六九等,男人更甚,低层次的男人讨好女人,中等层次的男人与女人举案齐眉,这上等层次的男人嘛……像摄政王季翀这样的,肯定是女人讨好他呀,还要说嘛。
可惜沈小娘子整天着男装就是个不懂风情的小女人,让她哄男人,好像也不太可能。
季翀垂眼,继续批阅公文。
木通目问,苏大人,你到是看不看。
苏觉松又瞧了眼殿下,他好像没啥表示,那就默认,伸手接过,打开书信,只有一行字:古记茶楼见。
木通瞄到了,抬眼,去嘛?
苏觉松思忖半刻,伸手拿了主人桌上的纸和笔,也写了一封回信,也是一行字,写好后吹干折好,“给她送过去。”
木通看到他写什么了,“小娘子会同意?”
“不同意再说。”
“哦。”木通退出之前悄悄打量了眼主人,不知为何,感觉到他的落寂与可怜。
可怜?老天爷,他想什么,木通一溜烟跑了。
苏大人没约到,到是被高忱拦住了。
“好久不见,沈小娘子。”
沈初夏皮笑肉不笑,“好久不见,国舅爷还是这么玉树临风,潇洒不凡。”
“哈哈……”高忱仰头大笑。
沈初夏内心腹诽,笑笑笑,笑个屁,面上露出淡淡的笑意。涂磊的话她记着呢,敌人狡黠优雅,她也不能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