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冲从屋里走了出来,方才听到二郎与那沈小郡主的谈话,他整个人都傻了。这样的事情,家主不是嘱咐过不要说出口的吗?二郎又为何不听劝?
如今倒好,竟让沈小郡主知道了二郎要纳妾之事,又如何是好?
“二郎为何要告知她?毁了这门婚事,家主定是不依的。再说,二郎也该顾全大局。若是有了晋王这棵大树,日后会少些风雨的。”连鲍冲都看得明白。
可是谢修昀却不这样认为,他倒还有几分顾虑。
“嫁人可是女子一生的大事,我既对她无心,又何必误了她?更何况,我要纳春杏为妾也是事实,与其让她日后受委屈,不如让她自己做打算。”
鲍冲听闻此事,不由啧啧赞叹。要说这谢修昀还真不是一般的男子,既生于朱门,却没有纨绔子弟的风流气,还真叫人佩服。
“二郎这么说,似乎也有几分道理。只是,害怕家主他……”鲍冲所担心的,莫过于谢修昀在丞相府中的处境。
阿爷本就不怎么喜欢二郎,还将谢家的荣耀都寄托在二郎的身上。如今,二郎不愿完成联姻这件事,还刻意将这一切都告知小郡主,只怕阿爷会更上火。
“无妨。阿爷不过是为了自身的利益,他一向都是如此。不过,他忘了,我不会受他的捆绑。至于谢家,已是朱门大户,阿爷他却贪心不已。”谢修昀一字一顿。
似乎不应该在下人的面前说阿爷的坏话,不过,他也是就事论事。谢桓此举确实有些过分,这些年,谢修昀一直都承认自己就是一个卑贱的庶子,而他却不愿意做谢桓的棋子。
鲍冲没有想到二郎对家主有这样的怨言,只是,他作为一个下人却不好说些什么。
“二郎,那你说,若是晋王知道了此事,会不会找家主麻烦呢?”
“随他去吧。不过是一门婚约而已,算不得什么。”谢修昀说着,又背手回屋去了。
京都大戏台上,伶人摆弄着水袖,朱唇间的唱词一出,台下便一片叫好。台上的人挪着碎步,瘦削的身形扭动着,一张俏脸上的笑意就更浓了。
“好戏,真是好戏呀。”
戏台下漼安连连鼓掌,沈川则抿了口茶水,似乎对于台上的戏并不感兴趣。不过是几个伶人的把戏而已,在他眼里根本算不上什么。
漼安自然兴致盎然,忙里偷闲之中能来看一场戏,对他而言正是惬意无比。不过,这邀请他来看戏的人,心里却有自己的打算。漼安喜欢听戏,晋王殿下自然能投其所好。
只是,这漼院首听戏听得也太过专注了。如今,他想要说正事,却又觉得无从说起。
“漼院首。”
漼安正看在兴头上,晋王的一言让他又不得不将目光落在沈川的身上,面颊的笑容莫名的有些收紧了。那坐在面前的人,却是满脸堆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