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府中,沈荣正坐在凉亭之中,自顾自地逗着那笼中之鸟。
也不知阿爷是怎么想的,竟又将他锁在这晋王府中。
若说起那日之事,沈荣只觉憋屈。明明是他先请佩娘弹琴一曲,那谢至存又算怎么回事,竟这般不知死活地闯了进来,扰了他的好事。
可阿爷呢,还没有问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这么将他一顿痛骂,沈荣是说不出的憋屈。
也不知是何时,亭外就开始飘雨。那冰凉的雨水滴滴答答地落在了水洼之中。又是一阵寒风吹来,连那站在亭中的下人都在微微发抖。
可是,这世子却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全然没有感知到那种冷意。此时,他那一双眼眸就直直地望着笼中的那只黄毛鸟。
手中还拿着一片绿叶子,不住地挑逗着它。那鸟儿就拍打着翅膀在木笼中不停地扑腾着。
这在旁人看来没有什么意义的把戏,世子却玩得不知疲倦。
眼见着,亭外的雨越下越大。那淅沥淅沥的雨声,倒是扰得人没有办法安下心来。而下人站立在一旁,看着面前不停傻笑的世子,倒觉得心急。
这世子还真是个贪玩的性子,如此平庸的资治却偏偏生在了晋王府。晋王殿下又是何许人?那是能文能武,叱咤风云的人物,又怎会生出沈荣这样的草包。
那下人,就站在沈荣的身旁不住地打哆嗦。几次想要开口,却都被世子的笑声给打断了,竟也说不出话来。
下人一双眼睛只能干瞪着笼中的黄毛鸟的发呆,倒觉得这黄毛鸟十足的可恨。若不是因为它,世子也会在这里傻坐半天?
又是一道惊雷闪过,雨声更大了。
下人冷得厉害,倒也实在抑制不住了,不由得开口道:“世子。世子,下雨了,不如我们先回屋吧。”
可是,沈荣此时却正在兴头上,又如何能听到他说的话。浑然一副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样子,那双眼睛还是望着那笼中鸟。
那下人无奈,倒也大着胆子继续劝说。
“世子,还是先回屋吧。这外面凉,若是冻出什么毛病又如何是好?”
可下人毕竟是下人,什么时候也不能打扰到主子的兴致。
“没看见小爷正玩着呢吗?你有没有点眼色?还不快滚!”这么一句呵斥出口,便是让那下人也无话可说。
他倒是想要劝说世子,倒也觉得没有这个必要。沈荣一向玩心很大,即便是晋王又能奈他何?更何况,他也不过是个下人,还是不要管这么多的闲事了。
这么想着,那下人行了一礼,就自行退下,也只留了沈荣一人呆在凉亭中。
书舍中,沈川伏案写着什么,倒觉安不下心来。只听屋外的雨声越发的大,索性放下了手中的毛笔,撑起一把伞就走出了屋去。
雨水顺着屋檐滑落,大滴地淌落在地上。
沈川撑伞走下了石阶,独自一人走在了院中。沿着那条湿漉漉的石子小路,他就这么向着沈荣的屋走去。
他们父子已经许久都没有说话了,沈川也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错。可自从那女子走后,连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拉扯这两个孩子了。
他是堂堂的晋王,朝野之上,谁人提起他的名号,不会忌惮几分?
可是在这晋王府中,他倒是一点也感知不到做家主的威严。
以往,见小儿还小,沈川总是想要将自己全部的爱都给他。可当这个孩子慢慢地长大,慢慢地脱离了他的控制,沈川只能感知到那种力不从心。
他倒是想和这孩子和解的,却根本就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来到屋门前,沈川轻轻叩了叩屋门,却丝毫不见人响应。他又再次叩了叩,这一次,回应他的也只有沉默。
沈川微微叹了口气,像也没有这个耐心了,索性一推屋门就走了进去。可屋中却空空如也,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如此以来,沈川倒是慌了。此时下着这么大的雨,不知这孩子又能跑到哪去呢。他该不会是离开了晋王府吧,他若是就这么冒然地离开了这里,连把伞都没带,又如何是好。
“来人。”焦急之下,沈川便匆匆叫来了下来。
“晋王殿下。不知晋王殿下有何吩咐?”那下人掩饰不住的埋怨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