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吕寻办事不利,请主公惩罚!”那黑影再次磕头,只听见咚的一声,宁南忧的眼眸轻轻转了转,冷笑道,“没必要磕的这样重,我又不吃了你。”
被称作吕寻的男子魁壮高大的身躯猛地颤了颤,更加颤抖的道了一句,“请主公责罚!”
“说说看,我需责罚你什么?”宁南忧终于抬起眼,一双寒光阴戾的眸朝吕寻瞧去,面色铁青。
“属下用人失察,至主公伤重,牵连主公大计,实属该杀!”吕寻痛心疾首的答道。
宁南忧却不屑一顾,“倒不至于要了你的命。宁南清那点手段不足放于心上,我再怎么蠢,亦不会死在他的手上。”
吕寻只觉周身凉意满贯,令他张惶失措。
“主公英明!”他内心极其害怕,若是宁南忧发作了,或许他还会好受一些,可偏偏眼前这位贵公子一句责罚也不曾有,倒是叫他惶恐。
“先别急着拍马屁,我且问,你可知你安排的人为何有问题?”宁南忧挑挑眉头,冷声问道。
“禀主公,属下亦不知为何有问题,属下曾盘查过此人多次,盘查时,季叔也于一旁。我二人实在未看出端倪,还请主公赐教。”吕寻的确不知其中缘由,只能如实禀报,内心忐忑不安的看向宁南忧。
“你当然查不到,被水阁做过手脚的人,怎么可能让你查得到?”宁南忧拿起桌上绢帛书信掷到吕寻面前,不悦道,“不过,你也不是没有机会查清。只是,吕寻,你还是太过轻敌,以至于忽略了这些疑点。”
吕寻目光一顿,急忙拿起面前那封绢帛书信,展开阅览。
他越读越是心惊,并未想到自己手下管理的精督卫出现了如此大的纰漏。
“明王为了谋害主公,竟然敢用水阁之人?”吕寻目瞪口呆,并未料到如今这番结果。
“接着看,无需着急询问。”宁南忧起身斟了一杯清水,缓缓喝下,垂着眸不动声色道。
吕寻急忙朝下看去,还未读完,便已浑身瘫软倒靠在身后的墙上,满身虚汗道,“属下...有罪...请主公责罚。”
他这话已经说的有气无力,神情无望。
宁南忧的指尖在温热的茶盏上停留片刻,习惯性的摸起了大拇指之上的扳指,轻轻转动,思索起来。
屋内一片沉默。吕寻瞧见宁南忧愈发沉闷的脸,便愈加不安焦躁起来。
一柱香后,宁南忧仿佛自思索中回过了神道,“季叔从你精督卫中查出的这七个人,似乎平日里与你的关系都不错?”
他轻声疑问一句,吕寻便吓得浑身发抖,即刻磕头认罪道,“属下与这七人关系的确尚佳。主公,属下忠心可鉴,但失察有罪,属下罪该万死。”
“说了,你不必死。让他们死便够了。”宁南忧扬起嘴角,低声呢喃着,似是讥讽嘲笑。可正是看似平淡无奇的一句话叫吕寻茫然失措,整个人再次跌坐于地上。
“我的话你听好,我限你一月内将精督卫整顿干净,且日后的侯府内不许留下一个奸细,季叔已查出部分奸细,名令就在漆几之上。一月之后侯府若还有奸细,便让你老娘拿你的项上人头来赎身。”宁南忧自案几后优雅端庄的起身,迈着沉稳有声的脚步走向书房门口,推开门,离开了这里。
吕寻此时已是满头冷汗的伏在地上,微微抬眼盯着那抹悄然远离的身影,心间便似波涛浪涌,惊骇难平。
他知,这个平日里对他百般信任的男子已对他起疑。
吕寻拿起房中那两份绢帛书信,满脸愁容的自书房而出,踮脚一跃,飞上了屋檐,很快便在夜色中消失了身影。
宁南忧面色沉冷的立于长廊阴影之中,盯着那抹身影的消失,目光愈发的深邃。逐渐的他的嘴角扬起了一丝冷笑,整个人也愈发的冰寒。
精督卫中所查出的七人皆与吕寻关系尚佳并不是巧合,而是有人故意设局。是为了引得他对吕寻起疑。他知,无非是天子、明王或德王其中一位想对吕寻下手。夜箜阁的人他们管不到,可他们却惧怕吕寻的精督卫,这是祖父亲手交于他的兵卫,便是连宁铮也无资格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