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婢们站在台阶上伸着脖子朝屋里张望,半天看不到动静。
一炷香的时辰,他们便瞧见孙齐脸色煞白的冲了出来,季先之几欲晕厥,扶着门框才稍稍站稳,千珊靠在榻边已经完全晕死了过去。
小七皱着眉头询问道:“怎么了?季先生,出了什么事?女君怎么了?”
季先之靠着门框站定了一会儿,稍稍恢复了些,面色黑沉,冷然怒道:“来人将今夜伺候过女君之人通通关押!包括千珊、小翠!”
屋外围着一圈的精督卫听命齐声答道:“是!”
紧接着这群壮汉便即刻将手无缚鸡之力的九个仆婢拖拽着用绳子捆绑住双手,毫不留情的往北院外头拽去。
顿时,一群人尖叫挣扎起来,场面一度混乱不已。
季先之又接着嘱咐道:“去好好搜查西院!”
另几个精督卫得令,迅速冲了出去。
一时之间,整个宅院乱成了一片。
南阳阁,一直等着消息的李湘君,听到外头又传来了嘈杂之音,便急忙点了灯,唤来佩玲与明华出去查看情况,还未出门,便见一队精督卫从南阳阁门前冲了过去,领头的汉子嘴里急匆匆喊着:“快去派人送信主公,女君中毒,怕命不久矣。”
站在阁院门阶前的李氏抓着明华的手,忽然用力一捏,那双眸子暗暗闪了闪。
明华被手背上突如其来的痛意惊了一跳,朝李氏投去了一眼,慢慢垂下眸子不作声。
佩玲不知外头发生了何事,只知道今日从傍晚开始,北院那头便没有歇下过。
三人走到院外,又有两个仆役从他们面前经过,窃窃私语起来。
“女君七窍流血,听说千珊姐姐被拖出来的时候,满手是血...看来今夜女君是活不成了。”
“是啊....也不知是谁这么狠心,孙大人冲出北院,拿了东西便赶了回去,却也是无用....这毒真是厉害....你说女君是什么时候中的毒?”
“谁知道呢?”
“咱们君侯是不是命中带煞?”
“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若不是如此,怎么曹夫人病殃殃至今未愈,女君也先后遭遇不测。硬生生弄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嘘,莫要多说,祸从口出你难道不知?”
这两个仆役说话声音不大不小,却因恰好路过南阳阁,又在夜色中未曾瞧得清楚屋门前站着的三个人,便未曾遮掩。
而他们的对话便正正好好落入了李湘君耳中。
佩玲听着只觉十分惊诧,小声在李氏耳边说道:“那江氏竟然...公主...我们要不要过去瞧一瞧。”
李湘君凝眸敛神定了定,才道:“出了这么大事...姑母又病者,昭弟还未归,我便是这府中唯一能主事的人,自然是要过去瞧一瞧。看着....是这府中的仆婢对阿萝起了歹心。竟然敢如此下手!”
佩玲点了点头,便扶着她与明华三人一起朝北院行去。
季先之焦急的于北院徘徊,孙齐来来回回跑了数十趟,神色都不佳。
整个院子被诡异的氛围包裹着。
李氏脚步匆匆来到照壁前,冲入内院,便被精督卫拦着推了出去。
“尔等大胆!胆敢阻拦南阳公主?”佩玲瞧见这些军汉挡在她们三人面前,便恼怒的呵斥道。
领头的军汉刚正板直的说道:“公主恕罪,军令在身,属下无礼了。”
李氏冷冷瞪着这军汉道:“谁给你的胆子?这院中除了你家主公,旁人还敢拦我?”
军汉继续低头抱拳,一动不动站在她的面前冷道:“属下入了军,便只听上司之命,主公临行前曾说明了,他不在,季先生之命便是他之命。”
李氏面色难看,正准备继续开口训斥。
里头却传来了一声洪亮的男音:“湘夫人息怒!”
季先之从里头走了出来。
李氏的神色稍稍缓了一缓,朝季先之看了一眼,温声询问道:“季叔,你来的正好。我正想问...北院出了什么事?怎得大晚上围了这么多精督卫?”
季先之从容不迫的遮掩道:“公主勿忧,只是院中有贼人偷窃,现下已经抓住了。”
李氏听着他找的这个借口,眸底闪过一丝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