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呈佳拗不过她,只好屏气提息,压着心中恼意,目光放远了投向庭院。然后她一鼓作气站起身来,趁着千珊未反应过来,提着裙摆便望照壁外冲。
这娇小身影卯足了劲儿,一溜烟奔到照壁前。
千珊大惊失色,紧追其上:“姑娘!你真是不要命了!姑娘!你回来!奴婢推你去还不成吗?”
江呈佳边跑边回头道:“不好!我若回去,你定然抓住我不放。”
美丽的女郎身穿数件绒袍,在枯叶残雪的院中疾行,就像一只在雪地里奔跑的白狐,精致轻盈。
千珊生怕她摔着,脚步加快,眼看着就要抓到她,却瞥见照壁前的石砖小路上,悠悠行来另一轮木椅。
江呈佳顾着与她说话,并未注意眼前路,就要与那木轮上的人撞满怀。千珊的喊叫声嘎然停止,她愣了一下,浅意识想要阻止惨状的发生,却在下一瞬听见女郎的一声惨叫。
像雪狐一般的娇小身躯被木轮前沿的枝干绊倒,刹那间失去平衡力,猛地朝眼前跌去。
女郎的耳畔传来一声闷哼嘶声,鼻间扑来幽雅的药草气息,她压入了一人怀抱,睁眼瞧见一抹玄色,再往旁边瞥去,便见一双烟笼寒江的眸轻轻仰着,半眯半睁,懒懒地盯着她看。
江呈佳当下惊骇,四周环顾自己的现状,登时起了一丝燥意。
如今的她,不尴不尬,正正好好坐在郎君的腿上,以一种极其古怪而羞耻的姿势紧贴着他。
她不顾背部伤口之剧痛,即刻想要脱身。腰间却徒然多出一双手来,牢牢将她揽住,并不予她机会逃离。
几番挣扎不下,女郎水眸怒瞪:“放我下来!”
她眉眼如丝,勾勾撩撩,虽一脸恼意,却格外娇俏,别有一番风姿。
宁南忧好些日子没能见到她,纵是心中思念如狂,却碍着面子不肯去寻她,如今抓住机会,自然不肯放过。
他故意扣住她:“夫人撞了我,不明歉意,反而冲我喊叫,是何道理?”
江呈佳气鼓鼓道:“我向你致歉!对不起!总可以了?快放我下来!”
谁知她愈是挣扎,他便抱得愈加紧实。
江呈佳惦记着城门之况,又恼又急,当下直呼其名:“曹贺!我没空在这里同你嬉闹!我有正事!你快放开我!”
见她急得脸红,宁南忧却并不在意,挑眉朝她抛去一眼波澜,仰面深深注视着她道:“你有什么正事?着急到连身体都不顾?”
江呈佳脾气上来,一下子压不住心中怒意,火冒三丈道:“我身体有没有事,与你何干?曹贺,我无需你这般假情假意的关心!”
一听此话,宁南忧的脸色迅速拉黑,裹在她腰上的手臂顺势放开,将她朝地上轻轻一推。
江呈佳双脚落地,被他这么一推,踉跄几步,险些跌倒。幸而千珊及时赶到,从后面将她扶住。
背后传来火辣辣的疼意,她不可思议的瞪着眼前的青年郎君,眸中瞬间起雾。
女郎受了一肚子的气,这郎君却若无其事的命吕寻绕道而行。
场面一度凝重。
前来报信的士兵站在院中大气不敢喘一声。
这玄衣郎君逐渐走远,女郎便气呼呼的坐回木轮上,故意冲着千珊大声说道:“走,推我去城门!”
她仿佛是喊给那郎君听的一般,还时不时地朝后观望。
千珊皱着眉,无可奈何。
主仆二人还未行至院外甬道,便听寂静庭院中传来清冽含霜的男声:“秦冶根本没打算劫囚。他们的人,只是在刑场绕了一圈,便直奔周围山林去了。你不必特意去城门,萧刺史能告诉你的,也只有这些。”
两位女郎停了下来。
江呈佳听着他轻飘飘的话,心中来气,非要与他作对:“我偏要去!我才不相信你的说辞!”
千珊听着她赌气且幼稚的口吻,只觉得啼笑皆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