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还没有说完,沐云便从中打断,脸色难堪道:“你难道想将我与阿萝送出洛阳?”
询音落定,江呈佳即刻向郎君循望过去,眉头深深蹙起。
江呈轶面色一僵,承受着女郎们审视的目光,尴尬笑道:“你们...听我说。我与覆泱商议定了,婚典之后立即对邓氏一族动手。只是倘若边境真有动荡,我们必然要随同城将军一同出战御敌,无暇顾及京城。洛阳的豺狼虎豹闻血即起,若留你二人在京城,我们...无法安心。”
沐云张口便想反驳,谁知一旁的江呈佳却压住了她,对她摇了摇头。随即,这女郎开口问道:“兄长与君侯想将我们送去哪里?”
“会稽。”江呈轶迅速答道,“这是最安全的地方。婚典之后,我立即安排人马护送你们离开。”
“你休想!”沐云忍不下去,拍案而起,怒道:“百年前,你便是这样,将我赶走,独自一人承受六界逼迫。百年后,你还是这样。江梦直,难道我就是这么一个不能与你同甘苦、共患难之人么?需你一次次的保护?”
她忽然发怒,将兄妹俩都吓了一跳。
“阿依...”江呈轶脸色仓惶,小声唤了一声:“我...这不是再和你们商量?”
“没得商量!”沐云斩钉截铁的拒绝:“我不会同意,阿萝也不会同意。她怎么可能愿意离开覆泱?”
此话落下,屋内出奇的安静。江呈佳第一次在这种事情上没有表态。
沐云气势汹汹向她望去:“阿萝?你也与我一样,不想离开京城吧?”
江呈佳突然被点名,抬眼与她对视,眉尖轻蹙,淡淡答道:“阿依。我看,此事便听兄长的吧。你我二人带着孩子们去会稽避一避。”
听此回答,沐云吃惊的瞪着她道:“你换性了?还是江梦萝吗?寻常这个时候,你可不会这么说。”
“可,此时非彼时。”
江呈佳:“阿依,若映亦在人间,且是皇族中人,虽不知她是哪国皇室,但可以确定的是——她与我们一样深陷权力漩涡。只要她有心,人间随时大乱。于此时机,只有万事小心,方能稳妥。”
闻言,沐云慢慢收了怒色,神情郁闷的坐了回去,心有不甘:“这一去,只恐等上数年。你难道不担心他们两人剑走偏锋,一不小心陷入危机,无法自拔么?若我们在身边,好歹能寻一寻解救之法。”
“不必担忧。水阁揽尽天下事。洛阳若有异,消息会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会稽。我们来得及应对。”江呈佳安慰道。
沐云张张口,还想反驳什么,细思一番,却发现无可辩处,便无奈点头道:“罢了...你都这么说了,我岂有拒绝之理?”
她垂着头,不情不愿的答应了下来。见她点头,江呈轶欣喜过望,高兴道:“阿依,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等太久。只要京畿一带平定,我立即接你归来。”
沐云懒懒的瞥了他一眼,并不作答。
江呈轶又看向自家妹妹。
女郎无奈,扯了扯嘴角淡淡道:“兄长与君侯心中有数便好。我与沐云就在会稽等你二人的好消息。”
江呈轶连连点头,唇间重复道:“一定,一定会有好消息的。你们既答应了,我们也能放心行事了。”他特地从宫中回来一趟,就是为了说明此事,眼下瞧着事情敲定,心中舒心不少。
他在府内歇息了一个时辰,陪着女郎们用完早膳后,宫里便来了人。窦月阑催他归去,于是江呈轶顾不得停留,匆匆在书房内寻了几本文书,又急慌慌的出了府向宫城赶去。
宋氏半数族人入狱已有一年半载,罪名却还没有判定,再拖下去,便要激起群民反抗。如今苏刃案已彻底从宋宗案中摘出,独自立案侦查。没了摄政王从中作梗,宋宗走私案便不用再等苏刃案查清后 进行宣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