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陵睁大双眼,一遍又一遍不可置信的问道:“阿情...已经围住了平村?他便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杀我么?”
温竹来不及细细解释,一路狂奔,将邓陵送到了暗道口,在众兵士的保护下,朝着山内行去。众人穿过暗道,来到山内一片空地之上。温竹又领着众人朝内行了百米,直到他认为已行至安全地带,才缓步停下,命兵士们原地休憩。他则将木轮推至一边,开口对邓陵悄声说道:“今日晨起,属下发现长鸣军围了平村后,便派人悄悄去打听事情的因由结果...此刻探子还未归队,还请主公稍候片刻。”
话音将将落罢,从山道另一头气喘吁吁的跑来一人,火速冲到了邓陵与温竹面前。
“真是说到就到。”温竹叹一声,即刻将此人招致一边角落里,低声问道:“可有打探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探子一连喘了好几口气才道:“属下潜入了长鸣军内部打探,打听到了一些。今似乎是因为,京郊的樵夫们之间传说,昨夜瞧见邓府府兵鬼鬼祟祟的潜入了常祁山庄内。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便传到了都护将军的耳中。日天不亮...他们便接到了都护将军的命令,全部赶来了平村。”
“什么?”温竹诧异道:“这消息怎么传出去的?京郊的樵夫们怎会知晓常祁山庄之事?”
邓陵却并无反应,沉默的垂下了眼帘,手指攒成了拳头。
那探子继续说道:“属下亦不知到底怎么回事...为了弄清楚原因,在长鸣军中逗留了许久。却发现他们似乎也弄不清楚为何樵夫之间会传出这样的话来。”
“是江女。”
就当温竹与探子面面相觑时,一言不语的邓陵突然开了口。
温竹朝他望去,紧缩眉头,有些吃惊道:“仅凭江女与沐女两个人...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间,让京郊所有樵夫得知昨夜常祁山庄的消息?”
“你忘了?这京郊之外,还有一个水阁储存案卷的地方。江呈轶不可能不留人手监看。这些人...长期混迹京郊,定有些人脉,能将消息传开。”邓陵分析着,眸光随即暗下:“这个江女果然不可小觑,其心思之沉...甚比江呈轶。她早就猜到我不会再这个时候置邓氏全族不顾,与阿情内斗,所以干脆利用不知内情的阿情...来对付我。
想必,那那些樵夫的话传得极有分寸,让阿情以为我欲暗中反击,逼他现在动手。只是不知道...这江女对阿情的计划到底了解多少,若已经完全摸透...那么今日,你我便极有可能逃不出这平村了。那江女必然会将我们的后路封死。”
温竹长吸一口气道:“此女心计竟如此歹毒?”
“平村外的状况到底如何?”邓陵没理会他的感叹,抬头问道。
温竹:“长鸣军已入了庄子,但此刻还在下坡徘徊,不敢轻易上山。不过...属下估计再过半个时辰...都护将军便会带着兵马冲入山中了。”
邓陵锁眉,向四周张望一圈,盯着护在他身前的这些亲兵,陷入了沉思。
待他双眉展开,抬头与温竹对视时,眼前所有亲兵皆单膝跪地,手执长剑,神情坚决。他有些愕然失措,沉声问道:“你们这是作甚?”
温竹答:“属下知晓...这种时刻,主公定想让我等先行离开。都护将军既然已经出手,必不会放过山谷中的所有人,为了避免太尉大人察觉,他定会将我等诛杀殆尽、全灭不留。属下等人谢主公的救命之恩,更谢主公栽培之意,不愿在危难时刻离去...请主公允许属下与您共进退!”
他的话音还未落下,跪在邓陵面前的亲兵们顿时齐声厉喝道:“请主公允许属下与您共进退!”
邓陵望着,心间不知是何滋味,温暖而酸楚,苦涩而怅然。平村之外,要杀他的...是他的亲侄子;而山谷之内,愿意与他同生共死的却是这些不同姓更不是本家的人。
这是何其可笑的场面?
邓陵闭上眼,克制鼻酸,颤着声说道:“好...今日,我便与诸位共存亡!答应我!若长鸣军闯入,诸位万以自己的安全为主,莫要为了护我而逞强...留得青山在,何愁无柴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