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人之心不可无。看护暖暖的几名女婢成日呆在孩子们的身边,探听不到这些秘密倒也罢了。可你身边的红茶与水河,却不一定。”
“她们确实在碧棠斋侍候,贴身陪侍在我身侧。但,我若与水阁之人议事,从不当着她们二人的面,她们亦不晓得来往的这些人身份是何?又怎能打探到烛影的出身?”江呈佳否定了沐云的想法。
沐云却不以为意道:“那只是你自己的想法。她们毕竟来自夜箜阁,与周 源末有过接触,说不定,暗地里为他行事也不一定。”
江呈佳沉默下来,眉头紧紧拢着,思索再三,仍觉得不对,坚决的摇摇头道:“不,不对。不是她们二人。你若不信,大可让闫姬查一下她们日常的行程。我都有安排人暗地里悄悄监视...每日上报,并无不妥。”
“你已做了这样的安排?”沐云没料到她连自己身边亲近的婢女都监看,倒是有些诧异,“既如此...她们的嫌疑确实小了点。”
“你从王府带来的,还有谁?”
沐云上下思索了一番,忽然道:“孙齐。还有孙齐。”
江呈佳更是哭笑不得:“那更不可能了。此人乃是陛下赐给君侯的。他入侯府已有年岁,妻子父母皆在君侯的掌控中,怎会有这样的举动?况且...阿依,你也见过他。他胆小如鼠,十分懦弱。平日里,若我与君侯说一,他不敢说二。怎么可能是他?”
她否决了沐云所有的想法,却几乎排除了所有人。
沐云有些气馁:“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你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呈佳拢住了眉尖,沉沉道:“罢了,为了以防万一,让闫姬与房四叔将我身边的人和你身边的人,包括跟随兄长出入的小厮们都调查一遍吧。”
她做出决定,又扭头朝烛影望去,问道:“除了这条线索,你此次离京还发现了什么?”
沐云听她问询,微微一怔,看向烛影,这才发现他仍是一副焦灼之态,无丝毫的缓解。
烛影断断续续、犹犹豫豫道:“属下、属下...”
江呈佳一脸狐疑,盯着他,压紧声音道:“什么事让你慌张成这样?”
烛影面色凝重,眉宇间愁意缭绕,满心不安道:“属下此次出行,又收到了一份匿名书信。”
“什么?”沐云惊诧至极,立即追问道:“何时、何地?内容是什么?”
烛影彷徨的从怀中逃出一封书信,递了出去:“信件在此。半月前,属下才从水河镇查到消息,沿途在驿站休息时,有一名小厮前来,将此信交到了属下手中,说是驿馆内有位中年人吩咐他送过来的。
属下当即去追那送信人,却跑遍整个驿馆,也没找到此人。信上所言,说得是...说得竟是当年常猛军逆案中背叛卢氏以及越老将军的穆景之事。”
“穆景?”这名字很是耳熟,但江呈佳却并没什么印象。许是因为他叛逆的身份,后又死在了当年的逆案中,故而她并没有太过在意,仔细一想,便从零星记忆中找到了关于此人的信息。
她继续问道:“然后呢?信中写此人如何?”
“信上所说:穆景当年,其实并没有背叛越老将军。当年领军聚集洛阳城外的人,并非真正的穆景,而是付博从双刹帮找来的一名擅长易容、且身形酷似穆景的江湖人士。”烛影如实说来。
江呈佳接过书信,展开阅览了一番,只觉得骇然:“竟是如此?”
沐云凑在一旁看着,震惊之余,又很是疑惑道:“那传信人为何要告诉你这桩事?”
“许是,想借着烛影的手,将消息传递给我与君侯。”烛影还未应话,江呈佳便先一步说道。
沐云诧异道:“给你和君侯传消息?”
江呈佳点点头,漆黑的瞳仁里带了点点戾气:“现下,我总算明白了。这匿名手书与信卷的幕后人,不是冲着烛影来的,而是冲着我与君侯来的。”
“啊?”沐云没明白她的意思,从她手里接过信卷,细细看了看,十分不解道:“你从何处看出,那幕后人是冲着你和你家君侯去的?”
“这穆景之事,烛影知道甚少,且无从查起,告诉他能有什么用处?但君侯却不同了。当年穆景是如何集结常猛军,又是如何陷越奇老将军以及卢夫子于不义的...此乃当年逆案的主要源头。若知晓穆景曾被人假替...你觉得君侯会怎样?他会放过暗中帮助淮王宁铮的付博么?”
江呈佳击中要害,直奔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