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云恍然大悟道:“如你所说,确实有理。”
江呈佳当即陷入沉思,再三斟酌后,轻声对烛影嘱咐道:“此事,你暂且脱身出来。我还有一桩事要你去查。”
烛影一怔,问道:“阁主还有什么吩咐?”
“我一直觉得,你母亲的死,与付博脱不了干系。眼下,忽然得知付博也曾参与当年的逆案...我心里这种想法更坚定了。”江呈佳说出自己的猜测。
烛影单膝跪地,仰头盯着女郎,得知此事,心中吃惊不已。他实在没想到,当年他亲生母亲的死,竟然与当今付氏的家主付博有关?
“阁主从何得知此事?”他隐忍痛意,一字一顿的问道。
江呈佳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模糊的瞧见他的身形,但却能明显感受到他的悲愤与怒意。
于是,她长叹一声道:“这只是我的推测,不能笃定。不过,我这里还有一个猜想——或许当年顾夫人被劫走,与宋阳的父母有关。虽不知这其中到底有什么曲折。
但付博曾经追杀过宋阳的父母,亦是为了武陵之事,且还是通过宋宗之手。事后,又曾做出屠村之举。宋阳的父母皆死在那场浩劫之中。我总觉得这桩事情,与你母亲惨死的真相有关。
烛影,你或可随同宋阳一同查明此案。”
沐云听见女郎这样说,不由吃惊道:“怎么还有这样的事情?你怎么从来没同我说过?”
江呈佳:“此事隐秘。乃是宋阳严刑逼问宋宗心腹——陶舂后才得知的。后来,我与君侯轮番派人去查,都没有找到什么据实的线索与证据,便罢下阵来,暂且将此事摆在了一边。现下看来,这其中波折甚多。”
“有何波折?”烛影追问,求知的双目紧紧盯着江呈佳。女郎虽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却感受到了那抹灼热的目光,心里没由来的慌乱起来。
当年事,具体因由,烛影与宁南忧皆不知晓。倘若他们二人有一天得知,宁铮暗中联络邓国忠等一干人,策划谋逆之案,陷害常猛军与四大族氏的缘由,是因为想要将当年知晓窦寻恩身世之人全都灭口,该会多么惊骇、多么痛苦?她细想而来,便情不自禁的发抖。
如今,她乍然得知,付博也参与了当年的逆案,忽然觉得,此人也说不定知晓明帝的秘闻野事,晓得窦寻恩的真正身份。若如此,那么当年卢遇夫人顾氏与付博争执,后又被灭口,惨死武陵,也有可能是因为得知了这桩秘闻的缘故。这样的猜测,让她久久不能平静,只觉得荒诞。
付博竟然只为这样一桩秘闻,便杀了自己的青梅竹马。这世间的情谊,当真是禁不住考验。
她胡思乱想一番,落下眸子。烛影仍保持着姿势,向她求问。
江呈佳蹙眉道:“什么波折,我心里也不甚清楚。需靠你去查清楚。”
烛影见她避开了话题,搪塞推脱着,便有些失望的松下一口气,垂下了脑袋。
沐云观之,有些于心不忍。她大约也猜出了事情的原委,可涉及窦寻恩的身份,便牵扯到宁南忧,她不敢对烛影妄言一句,只怕江呈佳心有恼怒。
烛影沉闷半晌,恹恹的说道:“喏,属下遵命。”
江呈佳继而嘱咐道:“我将宋阳交给你,你可以任意调度他。至于尚武行诸人,也凭你调动。只需明白一件事——务必将当年事查个水落石出。”
烛影又应了一声,这次声音洪亮,带着愤愤之意:“喏!属下明白!”
江呈佳点头,遂而泄了一口气,向沐云浅声道:“阿依,我实在有些撑不住了。”
话音落罢,她腿脚顿时发软,就要朝下倒去。沐云一惊,连忙将她捞入怀中,心口砰砰乱跳,斥责道:“我就这么纵容你一次,你便这样报答我?”
她有些生气,扶着江呈佳,对烛影匆匆道:“你先回去吧。若与宋阳查到了什么消息,再过来。另外,告诉房四叔,让他明日带着闫姬与拂风过来一趟。你们阁主有事吩咐。”
沐云果决立断的嘱咐,随即用力托着江呈佳的腰,往门外行去。
烛影一人留在偏厅之中,落下黯淡的眸光,心情如波涛骇浪般汹涌。
迷迷糊糊间,江呈佳被沐云挪到了主屋的榻上,未曾多语,困倦之意便迅速包围了过来。屋里熏着安神的药香,没过片刻,她的意识渐渐散去,逐步陷入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