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又哭又闹,妇人抱着孩子匆匆赶到医院急的满头大汗,等把孩子安置好急忙给儿女们打电话,在电话里被说了一通,妇人捧着手机连连应声。
几个小时候女儿匆匆赶来看了孩子一眼又马不停蹄地走了,她在最初工作的那几年签了30岁前不能生育的合同,大龄产子后月子都还没出就赶去上班,拼命做着比以前更多的活计。
上周她刚给上司提了升职的建议,这周一堆杂活就被交到她手中和她刚入行时做的差不多。她坐在办公室看着屋外来来往往的人影,脸上是掩不住的疲倦。
窗外落起了雨,抱着孙子回到家中的中年妇人看了眼外面的大雨,把孩子哄了入睡,换上鞋子,披了件外套拿起雨伞出了们,到了女儿的公司楼下,女儿忙着加班今夜又要晚归。
妇人放下伞,她来时坐的计程车,回去却是用走的,如今她失业了,这个年纪不好找工作钱能省就省些,回到家中已是深夜,等收拾好地上的玩具之后,她那米水未进一粒的胃部发出了抗议。
潦草地下了点面条吃,妇人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窗外的车水马龙进不了她的耳朵,时钟转了半圈,妇人站起身一盏一盏地把灯光熄灭,在灯光熄灭的瞬间仿佛连着她的生命也被熄灭了。
妇人站在最后一盏灯下,灯下的面容变得年轻了很多,二十出头的样子,披着秀发,穿着职业装,怀里抱着求职的简历,头顶的灯光变成了热烈的太阳,她急忙躲到阴影里去担心精心化了的妆被汗水晕开。
她大学学的医学工程专业,毕业后男生都被大公司录取当工程师去了,年年拿奖学金的她投了简历,面试官为难地看着她,告诉她工程师需要经常出差,对女性来说不安全,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推荐她去做销售。
酒桌上就她最小,哪个领导都得敬,红的白的黄的灌入胃中,某些不安分的手摸上了她的腿。她忍着恶心打开对方的手,对方立即变了脸色怒斥她不识好歹,用业绩威胁她。年轻的姑娘咬住下唇,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年轻的姑娘在销售部呆了不到半个月就辞职了,还是实习期连工资都发不了。从此她厌恶了做销售这一行,本专业的工作她做不了,只能选择转行从头开始学起,每个行业都有每个行业的门槛,越来越精细化的职业分类对专业有着严格的要求,没有的门槛的求职者泛滥,她才刚毕业就面临着失业
年轻的姑娘红着眼,新面试的工作,一件很简单的事她需要向至少三个人请示,要尽力地去说服他们,熬夜做好的方案还是被质疑不是自己做的
塔维尔拍动手掌,悬挂在高空中的一个现代女性被锁链放了下来出现在月白色的光束中,江时清便明白她还处在黄铜镜面之上。
女性的身份是一个运动员,参加了马拉松长跑,竞赛者都是男性,他们嘲笑着她,裁判质疑她参赛的资格,认为她是来捣乱的,要把她赶出去,她一声不吭地在哨声响起之后闷头就跑,途中多次受到参赛者的恶意排挤
“不知是汝们人类中的哪位学者说的,他认为女性天生体力不足难以参加长跑项目很多奥林匹克项目中几乎没有女性的身影。”塔维尔陈述着事实。
祂手指微动,下一个女性又出现光束中,这是个大着肚子即将分娩的孕妇,此刻躺在产床上疼得满头都是汗水,阵痛接连不断地折磨着她的神经,宫口开得不足,孩子生到一半被卡住,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血液却止不住
“古语曾言,女人生孩子时半只脚都踏进了鬼门关,生产时会把一种针水打入脊柱里,这种针水虽然能够避免女性承受不住长时间的疼痛而出现昏厥的现象,但同样也有副作用,很多女性在生完孩子后都情绪变得敏感,反应力下降,对就业造成很大的影响”塔维尔。
祂的语气平静,继续道:“还有些人认为女性天生智力不足难以承当数学、物理类的高复杂性工作。”
话音落下,一个穿着研究服的女性降落在光线中,她的身旁摆着很多瓶瓶罐罐,瓶瓶罐罐里装着不同颜色的化学试剂。女性科学家一边试验一边在手稿上演算,写满一张就撕下一张贴在墙面上,所有的墙面上密密麻麻地贴满了各种计算公式。
“也有人认为女性抗压能力不足,吃不了苦,不能胜任长时间的工作。”塔维尔招手,一个衣着朴素,甚至有些褴褛的肤色发黄的女人出现,背景是黄沙漫天的敦煌沙漠。
体力不行,智力不足、抗压能力不行、吃不了苦、生了孩子以后兼顾不好家庭和工作,这些标签不分差别地被贴在女性的身上,早已形成了刻板印象。
光束中的女性身影淡去,只剩下最初的那个年轻的姑娘,姑娘已经变成了十一二岁的样子,背着书包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双马尾柔顺地垂在胸前,因为她此时正低着头。
两个调皮的男孩子飞快从她的身边跑过,伸出手快速地扯了下女孩的马尾,一左一右,扯得女孩抬起头来,白皙的小脸有掌掴的痕迹,脑门上还画着一只乌龟。男孩们恶作剧得逞做着鬼脸跑开,独留小女孩边哭边走,细看之下不管是她的背包还是衣服,都有着各种笔痕,写着一些污言秽语。
女孩停在狭窄的胡同入口,不时地偏过头往后看,小手捏紧了背包带子,这似乎给了她一些勇气,她闷着头冲进了巷子中,尾随着她的人立即跟了上去,女孩绝望地奔跑,可她怎么可能跑得过成年的恶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