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周昌盛忙着堆积好多时日的重新加盖院落的事,抽身不得,只好将一二三四两先放出府去打探无论道士的消息。
长乐让琉璃去大夫人那求个恩典,明日要去言府贺十二殿下乔迁新居,能否请大姑奶奶、两位小小姐、三小姐、六小姐和六少爷同去?
大夫人明日要去董翰林家吃喜酒,这是大夫人平日交好的人家,此刻正在收拾明日出府的头面饰物等物件,大夫人对长乐这种事事请示的恭敬态度很是满意,问了言府在哪,府里有什么人后,就点头答应了。
彭俏和彭妙听说要去隔壁新居去玩,高兴的不停叽叽喳喳的。
周昌馨见两个女儿高兴,也勉强打起精神,开了随身的箱子,给两个女儿找明日要穿的衣裳和佩戴的饰物。
大夫人见周昌馨这次回来,带的箱笼不多,两个外孙女整日穿的戴的也就是简简单单,让孙嬷嬷叫了针线房的人来,给大姑奶奶和两个小小姐量了尺寸,尽快赶制出几身素色的衣裳来。
琉璃得了大夫人的首肯,先去周昌茹的萃雅轩传了长乐的话,周昌茹院里的管事嬷嬷欢喜的抓着琉璃的手,不停的道谢。
管事嬷嬷有些哽咽,她家三小姐今年都十五了,都能出嫁了,却还是像个孩子一样,自出生起,连这个侯府的大门都没出过。
勇毅侯府在大夫人治理之下,嫡庶分明,庶女从出生起,就养在内宅里,嫡女偶尔还可以出门拜个佛上个香,庶女则是侯府内的一件摆设,除非被打破,否则无人在意。
周昌柔每日上午都要去听雨斋识字描红,自是不必特意通传的。
大房的这边的人全部都喜气洋洋的,准备明日外出的物件。
周昌盛正和泥瓦师傅对照府里的图纸商量在哪里开始动工,就被老夫人院里的人叫走了。
周昌盛并没有听说老夫人在长乐这里吃了瘪的消息,也没人特意将这事告诉他。
见老祖宗派人来见他,他也只能让师傅对照侯府的舆图先自己研究一下,他得去给老夫人请个安。
周昌盛一边急急的往老夫人院子里走去,一边对贴身小厮发财说:“发财不必跟着我,你去看舆图去,我去去就回。”
发财贴身伺候周昌盛,能帮周昌盛打个下手,因此并没有随着一两他们出去找人。
发财想了想,还是偷偷坠在了周昌盛身后,老夫人可不是善茬,他是五少爷的贴身长随,有护卫主子的职责。
老夫人的院子是整个侯府位置最好的院子,她此刻就坐在阳光最好,院子最大的院子里赏牡丹花喝普洱茶,一低头一抬头的工夫,远远就看见周昌盛提着长衫下摆,一溜小跑的进来。
周昌盛不知道这位老夫人老祖宗找他干什么,这位老夫人最是看不起他们这些庶子,说见了他们她这心里就堵得慌,折寿好几年,因此已经好几年不许他们拜见了。
“孙儿周昌盛给老夫人请安。”周昌盛跪在老夫人面前的地上,不折不扣的彭彭彭磕了三个头。
老夫人拿起手边的一碗热茶,冲着周昌盛的面上就泼了过去。
发财站在外院一棵大树后面,偷偷露着半个脸,看着冒着热气的一碗茶泼在周昌盛的脸上,周昌盛面不改色的跪的笔直,他的脸皮不禁就是一痛。
周昌盛跪在地上,一下子就被热茶迎面泼在脸上,脸皮滚烫,还好他机灵的闭上了眼睛,他以前也被老祖宗用热茶泼在脸上,因此没有惊慌,也没有呼疼,只是低头安静的跪着。
热茶烫脸,这也是老夫人经常用的手段,他从小没少挨过,让老祖宗先出一口气,她才能说找他有什么事。
老夫人见周昌盛乖乖的跪着,不言不语的垂着头,鼻子里哼了一声。
“我问你,你多日未在府里,为何回府后,不给我请安?”
“是孙儿的错,孙儿以后回府,必定先给老祖宗请安。”周昌盛温顺的回答。
“给我掌嘴,连句祖母都不会叫么?是想要外人听了,说我苛待你们庶出孽种么?”老夫人一拍桌子,生气了。
周昌盛马上左右开弓的扇了自己响亮的四个耳光,这也是老祖宗惯用的找茬方法,叫祖母是错,眼中没有尊卑,叫老祖宗也是错,不懂规矩。
“是孙儿的错,祖母息怒。”周昌盛磕了一个头认错。
“我问你,你那公主媳妇对我不孝,你可有什么说法?”老夫人接过身边一个眼生的嬷嬷递过来的茶碗,那小贱人害的她用惯了的郭嬷嬷全家都被发卖了,还害得她被侯爷狠狠训斥了一顿。
一想到这,老夫人更是觉得周昌盛面色可憎,就像一团蛆虫一样令她恶心。
八字形的法令纹让老夫人整张脸像是一只可怖的面具。
周昌盛跪在地上。
“禀祖母,公主是君,孙儿是臣,臣实在是管教不了公主,若是公主惹了祖母生气,祖母打孙儿一顿出出气吧。”周昌盛这才知道老祖宗这一团不明火是因为长乐的缘故。
“很好,很好!你们夫妻同体,我收拾不了她,我还收拾不了你,她打了我的嬷嬷四个耳光,又抽了十鞭子,今天你就替公主挨了这顿打吧。”老夫人冷笑。
“来人,将他的衣服给我扒了,拿条鞭子,先把鞭子给我在盐水里泡了,然后再给我正正反反抽他一百鞭子。”
周昌盛仍旧不慌不忙的端端正正给老夫人磕了头,说道:“谢祖母开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