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让长乐意外的是周昌柔的反应。
以前的时候,周昌柔可没有如此的见识。
以前,周昌柔遇事都是先哭,不问缘由的哭,然后求她,求她救救五哥,求她救救她。
而周昌荣从不会用她的脑子想一想,要不要去救,如何去救。
以前她事事挡在前头,将周昌柔和周昌福当做了孩子,溺爱太过了。
看来这次,让周昌柔多读书多理事,确实能让周昌柔用用她那小脑瓜了。
端着茶碗吹着茶沫的周昌柔并不担心,老祖宗打人罚人的,也就是那几个手段,她们从小就领略过。
再说现在五哥也长大了,更没什么大不了的。
仿佛并没有周昌盛挨打这回事,周昌柔语气如常的笑着给长乐背诵三字经听。
大夫人正和周昌荣算着侯府上半年的进项和花销,还有内外院的仆从调整,要如何安排入府的教引嬷嬷和女先生的住处,一桩桩一件件,都是细致的活计,母子二人正在逐项梳理,就听到一个媳妇子来报,说是老夫人要鞭打驸马爷。
周昌荣蹭的站起来,周昌盛现在是天家驸马,不能随意鞭打,何况长乐公主骄纵跋扈,要是把事情闹大了,勇毅侯府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勇毅侯府现在就像是公主说的,正如海中一艘破船,禁不起一点的风浪。
他站起来就要去老夫人那,却被大夫人一把拉住了袖子。
“阿娘,这事我得管。”周昌荣被大夫人止住了往出冲的势头,有些着急的说。
“阿荣你不能去。”大夫人先将儿子用力的按在椅子上,面色沉下来。
“阿娘,这要是公主闹起来,就不是小事了。”
大夫人拍了拍儿子的手,想了想接着说:“你先别急,你听阿娘说完这几句话在去也不迟。老夫人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被公主扫了脸面,正是一肚子恶气的时候,这口恶气,不发出来,她就不能安生。”
大夫人按着周昌荣的手,接着又说。
“公主身份尊贵,又避在听雨斋称病不出,她拿公主没有办法,那就只能迁怒阿盛,她的陪房心腹这次都是打着公主的旗号才清出去的,这口恶气,早早晚晚,老夫人都要出的。”
大夫人皱着眉,拉着儿子的手,安抚着他的焦虑。
周昌荣乍听之下有些着急,等被阿娘拉住了,缓了缓神,也想明白了老夫人的怒气。
“没事,她那院子里,都是老嬷嬷和小丫头,没有力气大的,阿盛也就是挨了几鞭子的事。”大夫人见周昌荣不在挣着往出跑,而是眉头锁紧,又接着说。
“阿荣你想想,你要是去了,岂不是火上浇油,一个“孝”字押在你头上,老夫人让你跪在一边,你难道还能去抢鞭子不成。”大夫人拍了拍儿子的手,示意儿子放宽心。
“阿娘,那咱们什么都不做,就这么干坐着么?”周昌荣有些不安,说来说去,都是为了老夫人陪房被撵出去一事,这是公主平白担了这恶名,现在又是周昌盛遭了这无妄之灾。
“你若是担心,就去求求老侯爷,这满府,能说动老夫人的,也就唯有老侯爷一人。”大夫人一想起老侯爷和老夫人这对夫妻,就头大的厉害。
勇毅侯府没落到如今,老侯爷有着最大的责任!
老侯爷治家不严,夫纲不振,老夫人胡搅蛮缠,自私冷血,从不管侯府如何,只要她开心痛快就行。
夫妻失和多年,老侯爷视结发妻为无物,老夫人视老侯爷为仇人一般,可着劲的在侯府内折腾。
周昌荣这才急急和大夫人告退,就去老侯爷书房去寻翁翁了。
等周昌荣急急跑到书房,老侯爷已经去了老夫人的院子了。
在老侯爷书房伺候的小厮说,赵管事陪着老侯爷,去了一刻钟了,他这才放下了心,也往老夫人的院子里奔去。
不知道老祖宗会闹成什么样子来,可别把翁翁气坏了,翁翁现在急不得气不得,否则沉珂入了肺腑,大罗金仙也束手无策。
老祖宗可不能将周昌盛罚得很了,周昌盛现在可是公主的颜面。
公主现在一心为侯府长远打算,周昌盛是维系公主和侯府的唯一的纽带,不能让侯府伤了周昌盛的心。
这偌大的侯府将来都会压在他的肩上,他也需要帮手,周昌盛就是最好的帮手,他们是同一个阿爹的亲兄弟,他希望能和周昌盛做一对骨肉兄弟,能将后背放心交给对方的兄弟。
六皇子那样虚伪的知己,让他对外人产生了怀疑,周昌盛的出现,让他渴望至亲之间的信任和托付。
周昌荣一边急急的走,一边急急的想。
老侯爷气的七窍生烟,这个泼妇还是死性不改,五哥儿现在是驸马,岂是她想打就打,说打就打的,赵大康一边劝着侯爷别生气,一边说侯爷慢着点,就这样扶着老侯爷的手臂,急急的走进了老夫人的院子里。
院子里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仆妇下人,看见老侯爷和赵管事闯了进来,都悄悄的往后挪了几步,给老侯爷将路让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