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刀拉着弟弟,努力跟上。
金剑死死咬着嘴唇,脸上憋出了一股股的青色来。
赵爻助跑几步,先将金枪送出去院墙外,又折回来将两个孩子夹在胳膊里,助跑飞过了院墙。
四个人脚步不停,赵爻边走边想,他一个人带三个肯定不行,黑衣人在金府很快就能搜查完,然后必是沿着金府往外搜查,他们四个人目标太大。
赵爻看金枪就要出气多进气少了,急中生智,想出了一个两全的主意。
赵爻先将两个小的悄悄送去知府外宅里,先躲起来再说,然后架着金枪,把金枪藏在知府的书房里,反正书房平时也是空着的时候多。
“你们俩这两天先在这躲着,等我安顿好了你们大哥,再来寻你们,可听懂了?”赵爻问着一脸坚毅之色的金刀。
金刀点了点头,金剑也点了点头。
怎么现在的小孩子都没有一点小孩子的样子,赵爻心里想着,京都的长乐算一个,这姐弟俩,算是第二个和第三个。
“不要怕,乖乖等我,饿了就等天黑了,去厨房偷点吃的。”赵爻又嘱咐了一句。
金刀看着赵爻,圆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忽然说:“我日后必定会报答你的。”
赵爻先是愣了,然后笑了。
“可不是人人都要贪图你们金家的宝贝的,你们兄妹三人,是你们的父母拼死护下的,好好活下去,就是报答我了。”赵爻弯着腰,拍了拍金刀的发顶,又拍了拍一直不说话的金剑。
“恩公如何得知我金家即将蒙难的?”金刀又问。
“我可不能未卜先知,是另外有人知道你们金家有难,才让我来施以援手的。”
“可惜我势单力薄,救不了你们的阿爹和阿娘。”
金刀缓缓摇了摇头。
“不是的,我阿爹说,这个示警之人,给了我们金家准备的时间,让我们金家不至于鸡犬不留,我们兄妹三人若能活命,日后必要报答你背后之人,也要报答恩公您。”
赵爻看着这个小女孩子一本正经的言谢,叹着气摇头,左手右手同时拎起了两人后背的衣服,踩着院墙偷偷将她们藏在角落里空着的一间屋子里。
金刀握着弟弟轻轻颤抖的手,轻轻摸着弟弟泛着青色的脸蛋,将弟弟抱在怀里,低声的安慰,眼睛里的眼泪这才成串的落下来。
“阿弟别怕,大哥会没事的,咱们也会没事的,过几天就好了。”
金剑把脸藏在姐姐的怀里,好半天才慢慢的吐出了一口长气,低声的哭起来。
赵爻忙的团团转,将金枪藏在知府府中后,又偷了知府夫人几个银元宝,闯了几间药铺子的空门,按照他知道的,常见的止血的补血的中药抓了几袋子,续命的人参也拿了几根,留下银子,他又到铺子里偷砂锅又偷柴火,找了一间空院子,偷偷的熬药。
不熬药的时候他就继续混在学子群里,听着市井传闻。
天下有名的铸剑世家金家,一个晚上,就全部葬身火海,火势太猛,救火队赶到的时候,只能尽力让火势不向府外蔓延。
煊赫一时的金家,一晚上就销声匿迹了。
也有人说,金家是得罪了江湖上的仇家,被仇家灭了门,前几日还有血衣挂在大门口呢,血衣上可写的明明白白,就是仇人前来寻仇。
还有人说,这就是灭口了,杀光金家的人,夺了金家锻造刀剑的秘法,夺了金府里的神兵利器。
一时间,众说纷纭,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版本的真相。
金枪被赵爻一天半根人参的喂着,断在胸口的剑尖又被赵爻用内力从体内震了出去,伤口前前后后糊满了不知道是啥的药材,喝着苦的要死的汤药,金枪终于从鬼门关活了过来。
第四日傍晚的时候,赵爻才有空闲去把金刀和金剑从外宅里偷过来。
四个人藏在知府内宅里,饿了就去厨房偷点吃的,赵爻每日都去观察金府的情况,他偷偷查看过金府的尸体,并没有儿童身形的,金海潮兄弟三人一番苦心没有白费,另外六个孩子最终也逃出生天了。
前三日还有人在暗中继续监视着金府,第四日,这批人就撤走了,撤的干干净净。
赵爻不敢掉以轻心,虽然这批人不在了,但是差役却在挨家挨户的搜查,对照户籍,严查人员来历。
如此藏了半个月,赵爻觉得需要回京都了。
赵爻偷了一辆独轮车和几身衣服,将剩下的人参和草药藏在独轮车上草垫子里。
又寻了有着尖刺的植物,往几人脸上狠扎了几下,红肿、破口,齐活了。
让金枪装成患了疫病的患者躺在车上,他推着独轮车,金刀也换了男装,和金枪跟在他身后,有人问就说是大哥患了疫病,他们兄弟四人要去外地找神医求医。
如此算是混出了沧州府,可想要入京就难了,金枪伤口有了溃烂之势,整个人发着高烧,这不用装,也是疫病了。
赵爻只好买通了出京卖夜香给田庄做肥料的人,四个人缩在空着的夜香桶里,混进了城。
“金枪要马上找个大夫,好好医治,不然只怕性命难保。”赵爻说的口干舌燥,连喝了两碗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