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这才从震惊中醒过来,看了看金海浪和金海水,起身将他们扶了起来。
“出嫁从夫,既然你大哥有了决断,我不会坏了他的安排。”大夫人缓缓的说道。
“大嫂,没有这样的道理,咱们祸福与共,生就一起生,死就一起死。”金海水拉着大夫人的袖口急急的说道。
“二弟、三弟,仇家这次处心积虑,细心布局,为的就是秘法和宝器,熟知金家的人都知道,秘法和宝器只有大房的子孙才知,说起来,你们还是被大房连累的。”
“大嫂,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说这样的话?”金海浪急出了一脸的热汗。
大夫人摇摇头,重又坐下。
“我了解你们的大哥,他必是有了谋划,才做了今日的安排,你们不要擅自妄动,坏了你大哥的安排。”大夫人的双手在宽大的袖子中紧紧的紧紧的互握着。
“大哥这是要用大房的人命,稳住外面的仇家!”金海浪眼睛瞪得老大,小声的喊出来。
大夫人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能保几个先保几个吧,不然金家真要被灭门了。”
“大嫂,会会和阿剑何其无辜?”金海水拉着大夫人的袖口直哭,像是小时候的样子。
大夫人眼泪猛地冲出了眼眶,心肝像被摘了一般,疼的想要吐血出来,她紧紧揪着胸口的衣服。
“阿娇和阿文有又什么错,要让他们白白送死?”大夫人用帕子将眼泪擦干,从椅子上站起来,冲门口的金海潮点点头。
“老爷回来了。”
金海潮带着金枪从门口走进内室。
金枪垂手站在阿娘身边,低着头不声不响。
二叔和三叔的话他都听见了,阿娘的话他也听见了。
他心里有火在烧,不希望会会和阿弟枉死,也不愿意用阿娇和阿文的命来换。
金海潮走到大夫人面前,细细看了看大夫人,然后深深给大夫人鞠了一躬。
“得妻如此,为夫此生足矣。”
大夫人用帕子蒙着眼睛,哭着倒进了夫君的怀里。
金海潮轻轻抚着大夫人哭的战栗不已的后背,看着眼中同样含泪的弟弟,长叹了一声,说道:“你们放心,到了那一日,让强叔先带几个孩子逃出府,会会和阿剑,我自有安排。”
金海浪不信大哥的话,问道:“大哥有什么安排?说出来也好让我们放心。”
金海潮拍着怀中的妻子,看了看大儿子,斩钉截铁的说:“你们莫不是忘了,还有个报信者在暗处呢?”
金海浪愣了愣,看了看金海水,金海水显然也忘记了这位不知道是敌是友的人。
“他们是我的骨肉,我又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她们为金家陪葬。”金海潮说道。
“行了,你们去安排吧,我和你大嫂说几句话。”金海潮闭着眼睛挥了挥手。
金海水看了看二哥,有些拿不定主意。
金海浪看着大哥隐忍中带着破釜沉舟的侧脸,咬紧了后槽牙,还是坚定自己的心思。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可是稚子小儿又何罪之有呢?
金海潮将两个弟弟和儿子赶出内室,将妻子的脸轻柔的抬起,轻轻的吻了吻妻子的额头。
“若若,这辈子我还没有和你过够,我金海潮欠你良多,若是有下辈子,你再嫁给我一次,我必定封了剑炉,带着你浪迹天涯,再嫁给我,让我赎罪好不好?”
大夫人哭着又倒在了丈夫的怀中。
她也没有过够现在的日子,她的三个儿子也还小,她和他死就死了,但是孩子们不应该陪着一起死。
“大郎,咱们死不足惜,可是孩子们,孩子们……”大夫人哭的说不出话来。
金海潮一下下的亲着妻子洁白的额头,一边低声的安慰:“若若放心,我有安排,阿枪他们必定会安然无恙的。”
赵爻从给金府扔了血衣后,就每天夹着尾巴远远的偷窥,虽然得时时移动着,却也感到了金府的外松内紧。
金府甚至去衙门报了案,白天还有差役来回的巡视。
金府也关了大门,整个内院日夜都有人拎着兵器巡逻。
赵爻想着,金府势必要有一战,就看能逃出升天几人了。
在赵爻到沧州的第十四日,许是暗中偷窥的人已经做好了布置,或是察觉到了金府的安排,在夜半时分,身着黑衣,面罩黑布、手握利剑的三十人分为了十组,低低一声口哨声,助跑一步,三十人就翻墙潜进了金府,大部分人冲向了刀剑房的方向,小部分的人冲向了长房,剩余六人绕着金府,开始了冷血无情的屠戮。
正房内,穿着和金刀、金剑一样衣物的金娇和金文瑟瑟发抖,满脸的泪水。
“大夫人,让会会和阿剑跟着我快走,再晚了,谁都跑不了了。”脸上一道深深的疤痕的强叔强忍着眼泪,不去看抖成一团的金娇和金文。
大夫人摇摇头,将金娇和金文揽在怀里亲了亲,将两个孩子塞给强叔。
“强叔带着他们快走,我是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
金刀紧紧拉着弟弟金剑的手,两人手里都是满手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