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坚的屋子三严五戒,里里外外都是巡逻、看守的江东将士。
孙权来到房外,没有硬闯,止步,拱手施礼,说道:
“权拜见公覆世叔,听闻父王醒来,权特来床前侍候,烦请世叔通禀。”
今天在门口当值的是黄盖黄公覆。
黄盖此人相对圆滑,喜怒藏于心,孙权向来在黄盖面前,不敢端半点世子的架子,都是执后辈的子弟礼。
黄盖看到彬彬有礼的孙权,不禁满意地笑了,心中暗忖:
“主公生的权公子威仪有度,且有上位者的气势,不卑不亢,可惜了,是个庶子。要是少主策公子能有这气度,何愁江东不兴?”
黄盖想到小霸王孙策,心情瞬间低落,内心的天秤开始向孙权这边倾斜,主动示好,笑道:
“咦,是仲谋来了?主公的确刚醒,听大夫说,已无大碍,休养时日即可。仲谋有心了,真孝顺也,不愧是主公之子。”
“仲谋,进去吧,你又不是刺客,无须通报,只是进屋后,当得小心谨言,主公正气在头上,切莫再火上浇油了。”
孙策自作主张,取了虎符出兵,至今未归,孙坚派人捉于吉,也没捉到。
孙坚的心情,能好才见鬼呢。
不过,黄盖言下之意,有心交好,孙权听出来了。
其实,孙坚若真有三长两短,无论是孙策,还是孙权上位,祖茂、韩当、程普和黄盖这四员老将都不会差到哪里去。
问题是黄盖愿意出面支持孙权,那孙权又稳多了。
“多谢世叔,父王受伤以来,有劳世叔寸步不离照顾,待父王身子无碍,权定当备上厚礼,前往世叔府上答谢,还望世叔莫要见怪。”
“权才疏学浅,经历过少,父王常言要我等多和世叔亲近亲近,多向世叔请教用兵之道及武艺锤炼,只求能学得世叔的一二。”
孙权这话,面面俱到,打着孙坚的旗号,拉拢黄盖呢。
这是阳谋!
“仲谋谦虚了啊,尔天赋极佳,乃是帅才,我等老将岂敢与仲谋相比?莫羞煞我也。”
“本将这点微末见识,仲谋要是瞧得上,本将绝不敢藏私,腼着脸,倾囊相授给仲谋。”
“伯符可不待见我等这些老骨头,说是老把式。呵呵,不提也罢,仲谋且进屋吧,主公也等着你呢。”
黄盖被孙权的礼贤下士搞懵了,一打开话匣子,心窝不由就往孙权那儿靠,隐隐有点偏心了,还差点编排起孙策来了。
好在黄盖越说越觉得不对劲儿,赶紧将孙权送进去。
祸从口出!病由嘴入!
唉!怎么就给忘了?
江东小霸王孙策是下落不明,生死未卜,还没死呢。
自古立嫡不立庶,孙策再霸道无脑,也是嫡长子,而孙权仅是庶子,江东之主,可轮不到黄盖来选、来作主。
孙权笑了笑,不急于一时,也不为难黄盖表态,躬身施一礼,大步款款,走了进去。
屋内!
孙坚胸口的箭伤仍缠着纱布,虽已取出箭矢,止了血,问题不大,但醒来的孙坚盛怒不遏,令伤口有重新裂开的趋势。
“孩儿,拜见父王,父王身体可好?”
孙权来到孙坚床前五步,刷地一声,跪了下去,嗑头叩首,边行礼,边恭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