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很沉稳,眼神也很平静。他像是觉察不到她此刻的落魄和无声的迥意和慌乱,也好像忘记了刚刚发生了什么。
刑烛逐渐平静了下来,从外在和内在都平静了下来。
在昏暗的地下车库里,褚尽的半边身体都隐匿在了无边晦暗里。
他倒车,车辆从车位中行驶了出来。
绕过地下车库弯弯绕绕的路道,很快,前方迎来了刺目的光线。
刑烛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也就在她闭上眼睛的短暂几分钟,她身旁人的眼神骤变。
他攥着方向盘的手因为过度用力,已经崩出了跳跃的筋骨脉络。乌沉沉的像是沉疴已久的乌云深处隐匿的暴风雨,盛着风雨欲来的架势,似乎下一秒,就会倾盆而下。
而那眼底的深处,也似有似无的涌出一股压抑的情绪。像是对于某种过去的事情,和对自己的愤怒。
医院。
刑烛坐在冰冷的凳子上,接受着医生对她脸部伤口的处理时,才稍稍有了几分真实感。
她恍惚的抬眸,对上了医生的视线。
医生以为是弄疼了她,低声安抚了一句,“受伤面积有些大,可能处理起来有些疼,你忍一忍,不会留下任何疤痕的。”
“……好。”
刑烛老老实实的答应了下来,全程没有动一下。
就算上药的时候还是真的挺疼的。
上完药,医生开口嘱咐了一点什么,开了点药让刑烛去拿。
刑烛沉默的答应了下来,医生到底也是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独立女性,没忍住开了口,“如果遭受到了家暴等亲密关系之中的暴力行为,请不要忍受。”
刑烛想她应该是误会了什么,解释太麻烦,她对于医生的好意表达了感谢。
刑烛走出科室的时候,在医院墙壁上的一面小镜子上看到了自己此刻的状态。
比她想象的还要难看一点。
张凯打她的时候是在暴怒的状态,也就是说,是一个成年男人用尽全力打了她一巴掌。她的脸肿了很大的面积,不至于说毁容,但是看起来也有点狰狞。
加上眼眶的红和头发的凌乱,怪不得医生会提醒她那样的话。
刑烛收回了视线,找一侧的服务台拿了个口罩带了上去,然后下楼去拿了药。
拿完了药。褚尽还是没出现,也没联系她。
他把她放在医院之后,好像就消失了。
他不消失才不正常。
张凯在他们离开的时候还在停车场的地上躺着,没人管他。
如果任由事态发展下去,可能会不可控制。
他必然是需要去处理那些事情的,而不是时时刻刻的连她上个药都陪着她。
因为没开车来,刑烛在路边打了个车。
上车之后,她就开始用冰袋冷敷红肿的部位。那种冰冷的感觉,让她脑子也清明了不少。
她在想,张凯为什么会忽然发疯?
他虽然性格却似有些偏激,但是也不至于突然那样吧?
刑烛回家之前去地下车库看了一眼,车库里面已经没有人了,聚集的也没有人,看起来事情闹的不大。
她乘坐电梯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