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烛的沉默是持续性的。
在褚尽即将打开视频的时候,她才低声说了一句,“你其实没必要这样。”
褚尽笑了一声,“怎么没必要,我没必要吃饭?”
刑烛抿唇道,“没必要为了让我的心情好点喊我宝宝,没必要为了逗我开心吃饭都要给我开视频。我的情绪目前还很稳定,你不用浪费心思。”
褚尽沉默了一会儿,他那边只剩下窸窸窣窣的拆什么东西的声音。
“开心就行,我不能见你掉眼泪。”
刑烛觉得褚尽经常会有一些忽然的举动,会让她忽而觉得,这辈子都不会遇见比他更好更适合她的人。
他是情绪稳定的人,稍有情绪也只是袒露在外,并不动摇本心的的小情绪而已。但是她不一样,她只有表面的稳定,内里一直很摇晃。所以从认识开始,他这个情绪稳定的人,一直在对她‘向下容纳’。
她沉默了一阵子才低声道,“褚尽,你会离开我吗?”
褚尽像是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说这样的话,咬着筷子反问了一句,“怎么忽然矫情起来了?”
刑烛短叹了一口气,“就是想问问。”
褚尽没有任何犹豫的说,“我不会。”
“你为什么这么笃定?”
“我了解我自己,没人比我更了解我。”
“那如果是我先要离开你的呢?”
“一拍两散,各自欢喜。”
刑烛忽而笑了,“好吧。”
反正她也不会离开他,他这辈子也很难再生出别的欢喜了。
第二天清早,刑烛和迟家人就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去扫墓了。
可能是因为昨天晚上和褚尽后面又聊了不少杂七杂八的话题,她的心情没有她所想象的那么凝重。
直到站在迟理的墓碑前,她的脑子还像是空了一样,没有任何情绪的延伸。
刑烛觉得她好像是有点过于冷漠了。
但是迟家人看着她的眼神都是带着些许的安抚,乃至于同情的。
迟镰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说道,“我之前也无法接受她的离开,但是我相信她一定去往更好的天堂了。她不希望你漂亮的眼睛流泪,她一生都希望你和她一样坚强。”
“我们先去那边祭拜了,一个小时候回来找你,你有什么知心话也不怕被旁人听见。”
刑烛没有说话。
她送上了她手里的一束白玫瑰,这是迟理最喜欢的花。
她今天穿的衣服也很单薄,是可以露出锁骨上玫瑰的单薄。
刑烛静默的在她的墓碑前站了十几分钟,倏而,她回头看向公墓入园处的地方。
穿着黑衣服的男人就站在那里,隔着距离和人潮,他靠在身后的墨绿色墙壁上,看着她的眼神坚定而又沉寂,就像是一个忠诚的守护者,守护者那些在她眼中不可一提的。
刑烛起身走了过去,间隔的距离越来越靠近,褚尽抬手揉了一下她额前的头发。
“好了吗?”
“好了。”
她其实什么都和迟理没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