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一早上,因为波及的人过多,而且那些内门弟子脸上的痕迹又都洗不尽。
于是乎,动静越闹越大,最后连佛尊都惊动了。
一大把年纪的老人,在看到齐刷刷站在自己面前的内门弟子那糟心样时,气得几乎快要厥了过去。
佛宗一向注重仪表,冠必正,面必洁,袜与履,俱紧切,这是最基本的佛宗弟子素养。
可是现在,那些天之骄子又恼怒又羞愤,脸上全都是被毛笔划上去的痕迹。
乌龟,猫头,黑眼圈,黑月牙……像是稚子涂抹白墙一样,毫无逻辑性可言。
偏偏这笔墨极为特殊,没有半点毒性或者危险。
只是在七七四十九天之内,完全没有办法洗干净而已。
而有这东西的人,还能如此无聊,佛尊用脚后跟都能想出来是谁!
联想到十天之后就是祭山大典,那位还准备收徒,如此盛事,自己最得意的一群弟子却是这般见不得人的模样。
佛尊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
“将离!!!”中气十足的声音吼的站在琉璃瓦上的仙鹤都抖了抖。
另一边,正赶到上清峰避风头的陶燃狠狠地打了一个大喷嚏。
旁边来迎人的琅琊关切的看了她一眼,“您没事吧?”
陶燃头摇得像是拨浪鼓。
琅琊看得哑声一笑,带着人便直直往着上清峰的藏经阁而去。
即使褚浮筠百年才会出一次不周山,但是上清峰的藏经阁却还是以着最高规格来建造维护着。
里面的典籍古老而晦涩,书封上的字眼陶燃单单看着就要困了。
偏偏倚窗而坐的那人没有半分厌倦之意,他散着银发,眼尾狭长缀染着嫣红,薄唇微抿,背后镀着一层光晕,像是九天之上最不可染指的神明。
陶燃似乎是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就连面上的欢快意味都淡下去了一些。
“怎么了?”褚浮筠忽然掀开眼睫看向她,眸光清冷纯澈,没有半分俗尘气息。
陶燃晃晃脑袋,像是在把突如其来的情绪都给甩出去一样。
她高高兴兴的蹦跶过去,没什么姿态的懒懒趴在桌子上,手舞足蹈的跟褚浮筠说了昨天晚上的事情。
褚浮筠手上依旧在拿着那本古籍,长而瘦削的指尖几乎白到透明。
落在泛黄的书页上时,圣洁到让人挪不开眼睛。
偏偏他自己像是没意识到一样,目光极为专注的放在陶燃身上。
他看着她眉飞色舞的说着他早已知道的事情,表情又坏又可爱,摆在面上从来不掩饰丝毫。
褚浮筠认真的看着,时不时的附和一句。
不知道为什么,在听着少女叽叽喳喳的声音时,他的心脏鼓胀得有些酸麻。
他不明白这是什么感觉,即使昨天晚上在这里翻了一夜的书都没有明白自己是怎么了。
不周山的藏经阁更大,或许那里会有答案。
扫开心中的疑惑,褚浮筠彻底将手中的古籍给放下了。
他怎么会知道,佛宗向来对男女之事羞以启齿,认为将这些东西摆进上清峰都是对褚浮筠的轻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