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古今中外的老师都是一样的。
季清欢坐在凳子上,跟贺书礼挨得很近,不过贺三靠坐在轮椅看书,两人并无任何接触。
她翻开字帖,手上的毛笔蘸了墨,写了一个“天”,她写完了一页纸,贺书礼便要拿去看。
贺书礼看了半天,锁眉没有说话,只将纸放到了一旁,道:“再练。”
季清欢就这样练习了一上午,总算将横竖撇拉给写整齐了。
就这一上午,她累的头晕眼花,中午吃饭都多吃了一碗,毕竟脑细胞死了不少,果然对学习这方面的排斥和年龄的大小是没有关系的。
下午的时候,季清欢又上工了,熟悉了基本笔画,贺书礼便让她开始写字儿。
他翻开一页,道:“这一页从哪个字开始都行。”
季清欢扭头看着贺书礼,神色认真道:“那奴婢想学三爷的姓氏,行吗?”
贺书礼微微侧头,斜她一眼,顿了顿才道:“自己翻找吧。”
季清欢照着字帖练习,她每一个笔画学的都还不错,但不知道为什么,几个比划拼起来吧……它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怎么写都写不好看,不是前短后长,就是左右不对称,又胖又丑。
季清欢自己都看不下去了,更遑论精通书法的贺书礼看到“贺”字的时候,简直不忍直视。
写了三张纸,季清欢还没写出一个像样子的贺字,她乍然想起那天晚上做的梦,她写不好“贺”字,贺书礼将她脖子扭成了一股麻绳,瞬间打了个寒颤。
季清欢的手越来越不受控制,字也越写越丑。
空气宁静的可怕。。
贺书礼撂下手里的书,盯着她瞧了好一会儿,又看了一眼纸上的字,冷声道:“怎么就是写不好?”
看吧,看吧,果然应验了!
季清欢搁下笔,赔笑道:“三爷别恼,奴婢写的好,不过奴婢不惯用毛笔,用炭笔写的好一些。”
贺书礼迟疑了一下,吩咐道:“去弄炭笔来试试。”
季清欢很快便叫人烧了柳条的细枝,她终于可以用熟悉的握笔姿势书写,一个娟秀的“贺”字跃然纸上。
贺书礼指了一首诗叫她抄写。
季清欢不习惯竖着誊写,一笔一划慢慢地写完,书房里静谧得只剩下沙沙声。
贺书礼看着她的侧颜,小丫鬟生的花容月貌,极其认真低头写字之时,身上透出一股韧劲儿,就像她手里的依依杨柳,在风里飘摇却不易折。她的桃花眼很好看,睫毛浓密,也不知是不是午睡才起来不久的缘故,眼边泛着淡淡的红,眼尾似拖着一丝娇媚,不知不觉间心里产生了一丝涟漪。如同大海里的一颗石子,掀不起大浪,却也无法消失的不留痕迹。
季清欢抄完了词,抬眸道:“三爷,奴婢能写好,不过不习惯而已。”
贺书礼挪开了视线,低头去揭桌上的纸,端详了片刻,字倒是方方正正带着女儿家的秀气,他半晌才道:“……没什么骨气。”